(四)
我已經窺探對面四樓上那個女人快260個小時了。
在這260個小時當中,我了解到住在我對面四樓上的女人常常是一個人在家,她男人基本都是在很晚的時候才回來,而且一回來他們就會關上窗戶,只有在女人一個獨處時,窗戶才時常開著。
女人喜歡放著音樂打掃衛生,她會把家里所有角落都仔細擦上兩到三遍,然後再用小巧的掃帚把里里外外都掃個干淨。這個時候,她就會隨著音樂節奏柳條一般地舞動拖把。那個時候她非常美麗,是那種顧影自憐、無拘無束地旁若無人。她當然不會想到,有我這雙貪婪地眼楮正在肆無忌憚地偷窺她。不過,這樣的事情,我也純屬意外,咱也是處女窺啊!嘻嘻。
為了這個新愛好,我購置了相當專業的器材。弄得自己好像一個天文學家,賣器材的老板殷勤倍至送貨上門的時候,嘴都笑歪了。還一直夸我,不錯啊!小伙子,這麼年輕就有學者風範,一看你選購器材就知道你的專業程度,我親自給你送來了,呵呵!祝你早日出成果呀!即使這樣,我仍然沒有多給他一毛錢,因為我知道,就以他笑得那個程度就已經把我當冤大頭給宰了。可是,我顧不了那麼多,趕快攆他滾蛋,看看那個女人是正事,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正事。
她還非常喜歡煲湯,這個時候對于我來說往往是相當殘酷的。因為我除了喜歡不同女人這個優點以外,還有一個優點就是還特別貪嘴。沒辦法,小時候就養成了這樣習慣。所以,當女人煲湯的時候,從她窗口飄搖過來的香味總會令我迷失,幾乎就要下樓去敲她家門。
有時候,她也若有所思地把窗戶打開,將她那盆文竹搬到秋天和暖的陽光下,用小工具細致的給文竹松土,然後還把比較大的土塊用手指一一捻碎。土被捻碎的瞬間,有風吹過,因為害怕塵土迷住了眼楮,她條件反射地輕輕眯起眼楮,那一刻可以稱得上是風情萬種。
隨意攏在腦後的長發被微風揚起,千絲萬縷纏繞在她疏離的面頰、修長的細頸、高聳的**。這個時候,我往往會下意識躲藏在書房的窗後,非常擔心被她一抬頭,看見我正在下塞兒的偷看她。可事實證明,我這種擔心純粹是多余的,她仿佛一直專心致志打理著自己手頭的花木,根本沒有把其他人或者事物放在心上。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現在她已經做完松土這道工作,開始往葉子上噴水了,她噴得很用心,前後左右都照顧到了。我想,這一定是個非常會照顧人的女人,而且還極度溫柔,應該屬于適合做妻子的那種類型。
擺弄過花草,就該給魚換水了。這個工程對于她而言也許有些浩大,因為她家魚缸不小,就是換一半的水,也是件比較辛苦的事情。由于我自己也養魚,所以知道。有時候,我都感到奇怪,為什麼她男人不去做這些?依照我推斷,這魚應該是那個男人的。可是,那個男人似乎回到家以後所有事情,也就是吃飯、睡覺,幾乎連電視都不怎麼看。他們之間還很少交談,不知道是不是結婚以後都是這樣的?所以,這也是我不輕易涉足婚姻的緣故。這種單調乏味格式化生活早晚要了我的小命兒。
當然,我想他們除了我看見的少許交流以外,應該還有一些我看不見的肢體交流吧!要不然,怎麼那個男人一回家就把窗戶關上呢?所以,我有點不喜歡那個男人回家,因為那將代表著我的游戲今天到此結束。
女人艱辛地給魚換過水,受了驚嚇的魚們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女人就那麼疲憊不堪望著那些魚們面無表情的游來游去。她轉身去別的房間搬來把椅子,然後就坐在魚缸面前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她以一種令人莫名其妙就感到傷感的姿勢,把自己上半身與低垂的頭顱貼在了透明的魚缸玻璃上。等我手忙腳亂調整好焦距想看仔細她到底在干什麼的時候,發現她哽咽的哭聲再次從心底傳來。
都說女人是非常感性的動物,那也用不著變的這麼快吧?從中午我被她放的音樂聲叫醒,到看見她後來打掃衛生,隨著音樂手持拖把起舞,到她鼓搗文竹,給魚換水,看魚游泳,沒來什麼人啊?甚至連電話也沒有一個啊?誰招惹她了嗎?我怎麼沒看見?那她這是哭的那一出呢?有什麼不痛快?雖然我喜歡听女人哭,可也沒見過這樣沒來由的呀?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男人回家了。正在悲傷的女人和我一樣沒有防備。通常男人回來都是很晚的,今天怎麼半下午就回來了呢?就見女人如同出類拔萃的演員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馬上笑成了一縷春風,如果我是那個男人,估計早就酥成點心了。可男人就與女人打了平淡的招呼就往窗戶這邊走。我知道他想干什麼,不就是關窗戶嗎?好像知道我在偷窺似的。唉!看來,今天要提前早退了。
女人各式各樣的照片貼了我書房一牆,就是不太清晰,畢竟隔著距離與紗窗。然後我又看了看對面嚴絲合縫的窗戶,無奈的嘆了口氣,開始找電話里面狐朋狗友的聯系方式。最近在屋子里憋得太久,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名字叫做小薇……」最少有上千人在場地里嚎這首曾經優美的歌。所有被酒精興奮的不知所以的人們,把歌里的音符也弄得東倒西歪。
我們去的廳的時候就已經晚上十點了,大家在外面剛剛吃過晚飯,幾個在深秋季節春心蕩漾的女人們非要去蹦的,那就蹦吧!人生在世,千萬別委屈了自己。一進門,我們就被熱情的吧女與吧少們包圍了。他們與混沌的空氣一樣令人窒息,為了各自的利益,他們顯得火藥味十足、劍拔弩張,他們把我與朋友們一起水泄不通的團團圍住,就開始了「百威」、「喜力」、「嘉士伯」、「青島」、「可羅娜」、的輪番轟炸。直到我一個朋友選擇了其中一家之後,他們才給我們閃出來一角呼吸空間。
很快,兩打小瓶「喜力」及時抱了上來,瓶蓋兒飛快地全部打開,伴隨著啤酒送上來的還有兩套篩盅。我們這一群中的女人們搶了篩盅,甩開外套,拼命地在我面前巴掌大的小桌子上,隨著地獄之音忘情摔著。全場篩盅都這樣被玩命摔著,人們仿佛要把所有不高興都摔死,把一切不如意都摔得生活不能自理。整個的廳都熱烈燃燒著沸騰著,我也跟著瘋狂著。舞池里面有些借酒撒風的男人們在恬不知恥地故意踫撞著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然後就是一通類似逃月兌閹割後的忘乎所以。
很不好意思,我嗑了藥以後,也加入了那些無恥男人行列。不要把我想得太壞,我只是在偶然想腐朽一下的時候才這樣。不過,我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就愛誰誰吧!我要去泡女人去了。的廳這個地方好就好在,可以合理沖撞,呵呵!而且還是男女混合的,不像足球。
你來自哪里?
我來自地獄。
你來自地獄?
是的,我出自那里。
這就是我最後記憶。我狂甩著腦袋,沖撞了無數個女人以後,終于被膀大腰圓保安們拎雞子一樣給拖了出來。後來,據說我無比勇猛的再次沖了進了的廳。可是,那個時候大家已經換了只曲子,由小舞台上的舞娘開始領舞。
我朦朧地眼楮費力睜開,一個散發著**地身體,在一根光鑒發亮的竿子上,靈蛇一般纏繞。從她帶著面具後的眼楮里,射出妖嬈急促的眼神,潔白修長地雙腿勾騎在金屬竿上,隨著撩人的樂曲做出挑逗姿勢。小月復有力扭動著,與竿子似有似無的緊貼,長發就是地獄的垂幕,把小舞台下意婬過多次的目光統統拋于腦後,尖銳地口哨震耳欲聾,我就是在她下蹲的那個姿勢時撲過去的。其實,我只是想看清楚她身上的號碼牌是多少號而已。因為,那些號碼是可以聯系她們的唯一途徑。
遺憾的是,我再次被保安們認為有搗亂嫌疑給拖了出去。這次,他們沒有輕饒我。當我已經爬不起來的時候,我那些狗友們都做鳥獸狀散去了。只有那個號碼的主人披著劣質香水的味道翩然走向我,我問她來自哪里?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一風月場所女人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