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份無法忽略的痛楚,使她明白,原來她的心髒還在跳動著,沒有因為現實的殘酷而靜止。只是,這顆有血有肉的心,幾乎被男人的無情,全部揉碎。
她用力咬著粉女敕的唇瓣,想要忍住心中的疼痛,可是那尖銳的痛楚就像針刺一般,讓她難以承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男人已經將所有狂亂熱烈的氣息終于全部平復,他的話依舊堅定而灼熱︰「跟我走。」
緊緊地環抱著雙臂,坐在泉水邊的她,依舊感覺寒冷,她輕輕搖頭︰「不。」
對她的拒絕,他一笑而過。女人嗎,不過是故作矜持罷了。從交付身體到交付心靈,當然需要一個故作矜持的過程。「做我的女人,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只要她願意跟他走,就算她跟他要後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拱手奉上。
她不哭不笑不怒不動,淡然的眼,平靜如水,根本不曾看向他︰「你貴為真龍天子,我配不起。」
他的眼中,全是深情的溫柔︰「我是龍,你就是鳳。」
俏麗的鼻,氣息如蘭︰「我不是鳳。」
因為急于表白,他呼吸急促,她的美麗依然輕易地讓他的呼吸粗重得如同喘息︰「那你就是水,不,是遼闊浩瀚的海。龍潛于海,依附于海,才能夠自由自在,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紅艷的唇,毫無笑意︰「我不是海,就算是水,也不過是一個小水溝而已。」
嘴角噙著貨真價實的笑,如果可以擁有她,他相信今後的每一天,他的笑容都會如同現在一般,心滿意足︰「如果你是水溝,那麼我寧願不做龍,我願意連魚都不做,而做回一只泥鰍。我願意永遠游蕩在龍門的北山腳下,永遠不會跳過那道龍門。為了你,我甘願永不為龍。」
終于,她抬起了那張傾倒眾生的臉,臉上卻充滿了譏諷和不屑︰「這番甜言蜜語,你能夠說多久?」
他的臉上全都是無悔的深情︰「一生不變。如果你願意,就是生生世世,我也會為你而說,為你而諾。」
她木然點頭,木然地伸展雙臂,木然地站起身來︰「好啊,那您就繼續吧!我就不奉陪了。」
沒有心情听他究竟說了些什麼,山盟海誓于現在的她來說,連一個冷笑話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一堆沒用的廢話。她不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會不會成為她終生的不幸、終生的災難、終生的悲劇,成為生命中一個永遠的惡夢?
~~~~~~~~~~
「笈妹。」
 
;昏昏然回到行宮,有人正在等她。她不意外見到他,她在高麗國中寄人籬下了十七年,他就已經等待了整整十七個年頭。他的苦,他的痴,他的執著,她都明白。然而,她的無心、無意,他卻始終不懂。
「亨哥。」
他的聲音,依舊文雅卻又柔弱,如同他的人︰「笈妹,你到哪兒去了?」
她溫婉一笑︰「隨便走走。」
如果有痛、有傷、有不安,那也只能留到每一個孤單寂寞的夜晚,留給孤單寂寞的她,獨自去舌忝舐。
王亨絲毫不疑有他,在他的心目當中,他的笈妹,就如同是神秘的女神,有些冷,有些淡泊,但最多的是神秘。他道出來意︰「剛剛大遼皇帝派人來見我,約你我二人稍後到他下榻之處,有事詳談。」
女孩條件反射地點頭。現在是白天,不是夜晚,她沒有退縮的理由。
王亨看著她,目光優柔,隱忍了多天的話,終于鼓起勇氣向她表達。文弱的他聲音從不曾渾厚,卻總是溫柔︰「笈妹,你是怎麼想的?真的要在他們當中,選出一人嗎?」
此刻的她,此刻這樣無助的心情,面對這樣的問題感覺那樣無力︰「亨哥……」
王亨打斷她,神情堅毅,溫文爾雅的他難得激動,眼神中充滿期許和執著︰「什麼都別說,只听我說。笈妹,我對你的心,你應該明白。我高麗,雖然國小力弱;我王亨,雖然還只是一個容惠王;但我可以給你幸福,我有信心,讓你一生都幸福。你為什麼還要去依靠他們?你為什麼要選擇他們當中的一個?他們了解你嗎?他們除了看到你絕色無雙,還知道些什麼?他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喜歡說什麼,喜歡玩什麼嗎?」
女孩搖頭,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這樣一個痴情的男人︰「亨哥……」
王亨也不知道,究竟該怎樣說才能表達出他的心意,如果可以,他寧願掏心掏肺給她看。神情更加激動,他再次打斷她的話︰「和他們相比,也許我很弱小,很不起眼,但是,我願意給你我的一切。」
他注視她的目光,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光彩,無比深情。她看著他,他的真心真意,讓她淚眼朦朧。
他走上前,溫暖的手握住她的,祈求的語調中充滿柔情︰「不要選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好不好?這樣,我父皇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他就會準許你嫁給我,好不好?」
不等她回答他,他似乎很怕那個再一次被否定的答案︰「我等你的回答。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來等待你的回答。我現在先回宮去面見父皇,稍後我再來接你。等我。」
~~~~~~~~~~
「我大遼皇帝有請公主移駕他下榻的行宮。」
虞笈打量著耶律隆緒派來的人,心中不解。
「我要等容惠王,他說會過來接我一起過去。」
來人不慌不忙地稟報︰「容惠王已經先行到達了,我主陛下正和王子殿下一起等著您呢!」
見虞笈低頭不語,來人又加上一句,看上去似乎事情確實很急︰「我主說有要事相商,公主您看……」
虞笈終于點頭︰「好,您請稍等,我馬上就來。」
~~~~~~~~~~
「容惠王呢?」
虞笈問道。她的眼前,只有一個過分高大的男人。他正在由遠而近地走過來,即使沒有身著戎裝,卻依舊桀驁不馴。步伐果斷強悍,強健的肌肉緊糾結實,全身上下依舊輻射出蟄猛而危險的氣勢,嘴角帶著一抹睥睨群雄的冷酷,仿佛是百獸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