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說︰「應該沒什麼大事,只是受了些刺激,她的身體不大好,體質太虛了,調養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了。」
江傲言終于舒了一口氣,看看已經慢慢穩定的芊絡,轉身送王醫生下去。
銘冉來到衛生間,找到一條毛巾,把毛巾弄濕,想給芊絡擦擦手上臉上的血跡。一邊攪毛巾銘冉一邊想,他女乃女乃的,就這個衛生間比我住的那個小蝸牛殼都氣派多了,鏡子,水龍頭都瓖金戴銀的,有錢人,真他媽的會享受,過這樣的日子,哪怕一天也值了!對著鏡子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臉,輕輕嘆息一聲。
驀然間,銘冉卻吃了一驚,因為她發現這嘆息聲不是自己的,緊跟著她就看到自己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長發藍衫的女人,卻只能看到頭發,看不到臉。銘冉差點就尖叫起來,急忙回頭,卻什麼也沒有,心咚咚猛跳起來,幾步走到衛生間門口,伸出頭往外看,恍惚看見一個身著藍衫的人閃身進了一個房間。接著就听到江傲言邊和老林說話邊走上來。
銘冉捂住嘴,好半天才穩定下來,心想︰「一定是佣人保姆什麼的,真是的,嚇我一大跳。」
坐在床邊,輕輕擦掉芊絡臉上手上已經干涸變成黑紅的血跡,解開芊絡的衣服,銘冉忽然發現里邊的衣服上竟然也滿是暗紅的血跡,就回頭對江傲言說︰「江董事長,能找件衣服,讓她換一換嗎?」
「哦。」江傲言匆匆出去,不大一會找了一件睡衣過來,然後出去,在樓道里點了一支煙,默默吸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銘冉悄悄的走出來對江傲言說︰「她睡著了,不過讓她徹底從這件事中走出來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先麻煩您照顧她。我還要去醫院看看劉經理和他弟弟。」
江傲言點點頭說︰「好吧!我叫小李送你,如果有什麼要緊的情況可以打電話通知我。」
銘冉走到樓梯口卻又停下了,轉過頭來看著江傲言,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江董事長,芊絡是個好女孩,就是太傻,總是為別人。這社會善良天真的人只能讓自己受傷,只有你能保護她,好好疼她吧,她值得你疼愛.」
江傲言默默的目送她離開,一時無語.
以前江傲言對這個女孩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只是在那次的聖誕Party上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並且知道了她和劉星偉的關系.這個小姑娘太成熟太善于心計,這一卻都似乎和她的年齡不相稱.可她確實又很聰明,知道怎樣可以找到捷徑對她而言,劉星偉只不過是跳板,她的野心是顯而易見的.
江傲言悄悄的推開門,走到床前靜靜的望著躺在床上的這個女孩.白亮的燈光下,蒼白的面龐卻越發顯得精致,看起來這女孩確實如水般的清純,可是誰又能知道她的心呢?看她的眉緊緊的皺著,似乎每次見到她都是這樣愁眉不展的.對于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而言,真的有這麼多得憂傷裝在她的心里嗎--
輕輕關掉燈,可江傲言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了陽台上.
窗外,夜空中綻放的禮花格外絢爛,伴著時而明亮如白晝的焰火,江傲言發現又下雪了,紛飛的雪花和飄散的焰火交織糾纏在一起.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摯熱還是寒冷,潔白還是斑斕?可無論是什麼都只不過短暫的一瞬,煙花過後夜空重又回歸沉寂,只有雪花還在簌簌的飄落.等待著下一團升騰的火焰熱情地洗禮.
(15)
夜半時分,床上的芊絡,正陷入在沉沉的夢境中.
似乎又回到了上學的時候,芊絡坐在了教室里,周圍都是潔白的牆壁,不停的晃來晃去,像是一個潔白整齊卻又找不到出口的迷宮。
老師正在前邊講課,可是形象很模糊,看不清楚臉,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動,芊絡听不到聲音,馬上就要高考了,怎麼辦,芊絡焦急的看看周圍,大家怎麼都在呀?銘冉,穆遼,莫寒也來了。他們都在看著老師,只有芊絡東張西望的,每一張臉都在微笑,老師說了什麼好笑的問題嗎?可是芊絡听不到!芊絡想听講,想考大學,可是沒有人注意芊絡,大家專心的對著前邊微笑,笑容慢慢也模糊起來,芊絡哭了……終于有一個人向芊絡走過來,是誰?胖胖的?好像不認識,不,怎麼是劉東升!他慢慢靠近,跪在芊絡面前,嘴里說著︰「芊絡,陪陪我啊……」
芊絡的腿被他抱住,芊絡想跑開,可是一步也邁不開,芊絡想叫喊,可是胸口被壓的沉沉的,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劉東升哭著,紅紅的眼楮望著芊絡,那眼楮里忽然滲出殷紅的血,流滿臉上,身上……濃濃的血腥籠罩了芊絡,芊絡掙扎,不讓粘稠的血流到自己身上,可是她逃不月兌,自己的雙手,也有淋淋的血滴下來,濃濃的血水正在把她淹沒……
靠在沙發上的江傲言忽然听到芊絡的呢喃,知道她一定是做噩夢了,就急忙掐滅手中的煙,來到床前。
芊絡已經尖叫一聲驚醒,朦朧的光亮中,忽然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向自己靠過來,驚懼不已,抱住被子,縮成一團。
江傲言知道是自己嚇到了芊絡,急忙轉身先打開燈。
房間里瞬時間明亮起來。
芊絡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只是顫抖。
江傲言走過去,輕聲說︰「別怕,芊絡,是我。你不要緊張,看看,是我。」說著,慢慢拉開蒙在芊絡頭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