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成熟的男人,身不由己地去愛的時候,原來是這樣柔柔軟軟卻充滿悍人的力量。
芊絡,怎麼抗拒得了。
「走吧,」芊絡抬起頭,「外邊冷。」
可是她的眼楮還是不敢直視江傲言,她知道那眼神的力量足以融化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她的眼楮只是投向了車窗外,就在她的眼神游移的一剎那,她也發現了停在寫對面那輛紅色的奧迪。
芊絡見到過那車,知道那車的主人是誰。
江傲言敏銳地發現了她的變化,順著她的眼神忘過去,他當然也看到了那輛無論總到哪里都會讓人矚目的車。眸中的光忽然熄滅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開車。
黑色的奔馳很快的開出了醫院的大門。
身體似乎輕輕震動了一下。芊絡才發現車已經奔馳在馬路上。眼楮依舊木然的望著前方。
淡淡的暮色已經籠罩了高樓林立的城市。雖然還沒有完全陷入黑暗之中,遠近的路燈卻朦朧的亮起來了。對面的車燈也漸漸的亮起來,橘黃色的光柱依次從面前一晃而過,又像巨大的流星一樣迅速劃過消失。
車廂內兩個人的臉也在時明時暗的變化著。
除了光在變化,一切都似乎是靜止的了,一點聲音也沒有。芊絡有點奇怪,路怎麼這麼長?
江傲言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非常清脆的流水聲和鳥的鳴叫聲。
芊絡飄忽的思緒終于被驚醒了,悄悄側過臉,看看江傲言,又迅速低下了頭。
江傲言左手握在方向盤上,右手接了電話,臉色順勢凝重焦慮起來︰「好,好的,我馬上回家!」
芊絡關切的看著他。
「芊絡對不起,我馬上要回家,家里有事情。」江傲言已經迅速的掉轉了車頭。
猶豫了一下,芊絡問︰「很嚴重嗎?」
看了芊絡一眼,江傲言說︰「我的妻子是個病人,她又發病了。」
「病人?」芊絡疑惑的問。
「是的。」江傲言的聲音沉重起來,「她的神經有些問題,不及時制住她,她會弄死自己!」
神經有些問題?芊絡猛然又想到那個藍衫的女人,那一半如珠玉一半如惡魔的面孔,「她是不是穿著藍色的睡袍,她的臉——」
江傲言頓了一下,遲疑的問︰「你,見過她?」
「我一直以為是我在做夢,在我生病的時候,她好像一直在哄著我,後來被一個上歲數的女人帶走了。」芊絡耳邊忽然又響起了那像淒厲的貓叫一樣的申吟聲。
江傲言看了她一眼,又猛然加速︰「那你先和我回去。」
(9)
江傲言的別墅里,除了門房中漏著一點桔黃的燈火之外,二層的樓房籠罩在皎潔的月光中,牆壁和窗戶閃著亮白的光。
林伯咳嗽著,弓腰打開門,看到芊絡從車里下來,眼中的火光閃現了許久,才慢慢跟在江傲言和芊絡身後。
拉住芊絡有些冰涼的小手,江傲言快步走進大廳。
一股嗆人的煙氣傳來,三個人都忍不住咳嗽了一陣。
老林沉聲說︰「剛雇來那個保姆沒看住她,她溜出來,把沙發上的報紙點著了,引著了沙發,我忙著撲火的時候,找不著她了,我鎖了大門,她應該出不去。」
「憶柔,」江傲言輕聲呼喚著,「憶柔——」卻沒有回應。
「林嫂呢?這麼晚怎麼出去了?」江傲言回頭問。
林伯低下頭,囁嚅著︰「說是去買菜了,去了一會兒了。」
「哦。」江傲言繼續逡巡著四周,轉了一圈,見沒什麼動靜,就過去打開燈。
芊絡忍不住閉了一下眼楮,光像無數支利劍,瞬時穿透了黑暗。
一聲淒厲的尖叫從沙發後面傳出來,徹底把黑暗撕碎了,屋子里的每一個人在瞬間被暴露了出來,然後又被這淒厲的的尖叫撕成了碎片,凌亂得漂浮在半空中。
憶柔的尖叫著癲狂著沖出來,跌跌撞撞的向外沖去,卻被玻璃門狠狠地彈回來,摔在地上,爬起來再跑,長長的頭發和寬大的衣裳飄蕩著,像女鬼一般猙獰。
「憶柔,沒事,憶柔——」江傲言沖上去,想要抱住她,可是癲狂的憶柔竟然力大無比,幾次從江傲言的懷里掙月兌。
「著火了,不要燒我,不要燒我——」憶柔拼命撲騰著,她的身上好像烈焰騰騰,雙手不停的抓撓拍打撕扯著。衣服很快被撕開了,臉上,身上,也有了淋淋的血痕,她開始不停的奔跑,狠狠地撞到牆上,門上,沙發上,又被彈回來。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打電話叫王醫生」江傲言對著手忙腳亂的林伯喊。
憶柔還在掙扎著,撕咬著江傲言。
門外響起重重的腳步聲,那個穿著灰布衫的鷹眼老人匆匆的跑進來。尖叫聲已經告訴她是怎麼回事,扔下菜籃子,從廚房拿來一根用細布條編成的繩子,遞給江傲言。
在林伯的幫助下,江傲言捆住了憶柔的胳膊和腿,然後把她抱到靠邊一間小屋,放到床上。
憶柔還在尖叫掙扎著,鷹眼老人熟練的用另外一條繩子把她結結實實的捆在鐵床上。
趕來的王醫生慌忙打開醫藥箱,為憶柔注射鎮靜劑。
幾雙眼楮的注視下,憶柔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老林已經在默默地狼藉不堪的收拾客廳。
江傲言撿了一處還算完好的沙發坐下來,點燃一支煙,然後看著身邊的芊絡說︰「芊絡,對不起,今晚不能送你回去了。還在上次你住的那個房間將就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