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偉把香煙放在在煙灰缸里掐滅,然後看著芊絡,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繼而又看了銘冉一會兒,說︰「說實話,我真的不能保證什麼,我了解我的老婆,她是一個沒有什麼素質的人,但我不能拋棄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嫁給了我,幫助我,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
「那你要把銘冉怎麼樣呢?他們要是再來找銘冉的麻煩怎麼辦呢?」
「我會尊重銘冉的選擇的。」劉星偉又點燃一顆煙,然後抬起頭,看著牆上銘冉那張重又被掛上去的照片,好久才說︰「說實話,這些日子能有銘冉在我身邊,我很知足,本來我對感情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已開始和銘冉在一起,只是因為看到別的朋友都這麼做,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嘲笑我……我原以為我們也可以玩玩,她取她的所求,工作,房子,汽車,我盡量滿足她,我也取我的所需——」
靠在芊絡懷里的銘冉忽然一下子拽起沙發上的靠背狠狠地向劉星偉砸去。
芊絡和劉星偉都被嚇了一跳,可是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銘冉。
銘冉也一語不發,眼楮卻是恨恨得瞪著劉星偉。
良久,芊絡說︰「銘冉,他說的對,錯的是你,因為你本不該給人家當情人。充當人家的了情人,就已經破壞了人家的家庭……」
「不——」銘冉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聲,然後俯身趴在沙發上大哭了起來。
芊絡和劉星偉不僅對視了一眼,卻又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樣做了。
又過了一會兒,劉星偉站起來,對芊絡說︰「我還是先走吧。芊絡,麻煩你好好安慰銘冉,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芊絡點點頭,看看還在哭泣的銘冉,知道劉星偉即使留在這里,也是于事無補的。
劉星偉走到門口,忽然站住,回頭對芊絡說︰「芊絡,車上有我給銘冉買的一些東西,麻煩你給她拿上來。」
芊絡有些奇怪,卻還是答應了一聲隨劉星偉下樓。
劉星偉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小箱水果,遞給芊絡。
竟然是一箱楊梅,芊絡忽然想起有一次他們四個一起去超市的時候,看到一籃一籃漂亮的水果,銘冉興奮得跟什麼似的,忽然看到里邊有幾個鮮紅的長滿茸茸的小刺的東西,銘冉就問那是什麼,可是芊絡和穆遼都是北方人,也沒見過這種水果,最後還是莫寒賣了一通官司之後說,這叫楊梅,銘冉接著說,是不是小學課本里邊學的《故鄉的楊梅》里邊講個那個呀,莫寒說當然了,我的故鄉就有的是這東西,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銘冉就流著口水說好想吃啊,可是看看水果籃的標價,老天,竟然是388元,四個人只好伸伸舌頭,悄悄走開了。可是後來,銘冉卻對這楊梅念念不忘,還說,為了吃到楊梅,也要嫁給莫寒呢。
現在,銘冉終于可以吃到了她曾經日思夜想的楊梅了,接過紙箱,看著箱子上紅艷艷的楊梅圖案,芊絡的鼻子竟然是酸酸的。
劉星偉笑笑說︰「不知怎麼的,前些日子銘冉忽然問我楊梅是不是很好吃,我也沒有吃過,正好有朋友去南方出差,我就托他給帶回來一些。是乘飛機回來的,你拿上去給她吧,時間長了就會變壞了。」
「噢。」芊絡低聲應了一聲,忽然抬起頭問︰「你,到底要怎樣安置銘冉呢?」
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劉星偉抬頭眼楮漫無目的的向周圍看著,很靜,只有不遠的地方,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正在樓下追一個球,她的女乃女乃站在一邊,和一個剛剛回來的男人小聲說著什麼。
「麻煩你替我好好安慰一下她吧,」劉星偉說︰「等她有了決定以後,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尊重她的選擇的。如果有什麼需要,也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滿足她的要求的。」
「你的意思,」芊絡眼楮望著他,猶豫了一下,可是還是把話
說了出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決定要和她分開了。」
劉星偉默默地嘆了口氣,說︰「說實話,我很喜歡銘冉,很喜歡和她在一起時的那種感覺,她讓我原本枯燥的生活有了激情,有了活力。她也是我在朋友們面前炫耀的資本,年輕,漂亮,很多場合她都能應對自如,她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可是這一切,卻也不能讓我背叛我的婚姻。我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已經十五年了,這中間雖然有許多不如意,甚至我在外邊這樣……我對她,已經不再是愛,可是,我對她,那是一種長年累月積累起來的,永遠不能磨滅的一種感情,是一種責任。如果讓我選擇,我別無選擇。」
芊絡定定地看著這個胖胖的男人,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只會享受,不懂感情,甚至沒有什麼素質的暴發戶大款,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忽然有些感動,原來他對感情,有著比別人還要深刻的見解。
「我想,你應該是對的。」芊絡低聲說。
劉星偉苦笑了一下︰「其實,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用對與錯就可以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