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記夸張地叫了一聲，一把抓在女孩的手上，連連求饒︰「我的寶貝，不敢了——」
周圍又是一片笑聲。
暈暈的站著，連芊絡都能感覺得到，女孩和那個李書記關系很不一般，從年齡來看，女孩不過二十出頭，李書記足以當他的父親，他們不可能是夫妻，從動作神態的親昵，很顯然，女孩是他的情人。
江傲言的眼楮掃了芊絡一眼，拉過虞芯影的手，說︰「芯影，讓你的這個漂亮小姐好好陪陪王科長吧，咱們給大家唱首歌，助助興。」
「好吧，」虞芯影隨著江傲言一起站起來，「芊絡，你過去陪陪王科長，他是第一次到咱們這來，好好招待。」
「好的，總經理。」芊絡也讓自己的臉上堆起了笑容，然後慢慢地走過去，坐在那個年輕的王科長身邊。
「你好，王科長。希望你在‘天上人間’玩得開心。」芊絡說，這些客套，她已經看到珍珍等人說過很多次了。
「你好，你好——」看來王科長真的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場合，看到漂亮的芊絡坐在自己身邊，竟然有些拘謹。
音響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芊絡不再去想江傲言，芊絡只是要盡力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她知道今天的工作就是陪這個科長，讓他開心。芊絡盡量隨意的和他說著話。
王科長不得不把頭向芊絡靠近，才能听見芊絡的聲音。
芊絡感覺得到他的緊張和興奮，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向芊絡靠近，他的手慢慢的搭在芊絡的肩上，芊絡假裝不知道，給他倒酒，給他遞水果，放到他的嘴里。
音樂轟鳴著，江傲言竟然會唱這麼傷感的歌︰
北風呼呼地刮，雪花飄飄灑灑,忽然傳來一聲槍響，一只狼他受了重傷——
這聲音在芊絡心里亂撞顫抖著，芊絡想，到底是狼愛上羊，還是羊愛上狼呢？羊就是羊，狼就是狼，他們怎麼可以相愛呢？誰也無法改變，靠近只能是傷害——
就這樣，他們快樂地流浪，就這樣，他們相互攙扶去遠方——
愛情就是神話，流浪，怎麼會快樂，遠方又會在哪里，遠方就會有愛情嗎？神話中才會有的愛情，在現實中，早就被金錢掩埋了——
王科長遞過酒來，芊絡微笑著和他踫一下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忽然感覺月復部輕輕動了一下，芊絡想到了這小東西的來歷，忍不住用手輕輕按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瞟過江傲言，他也正冷冷地看著自己，又忍不住微笑了，她悄悄地對肚子里的那個小生命說︰「寶貝，乖乖地，別亂動，我要賺錢，然後才能送你去一個開心的地方，這世界太亂，太骯髒！你不能來啊！」
芊絡又笑著給王科長倒上酒，頭有些暈了，自然而然地靠在王科長的身上，有什麼了不起的，總經理還笑眯眯地靠在江傲言的懷里呢，原來這個大名鼎鼎的虞芯影真的是個大美女呢，怪不得江傲言會喜歡。
李書記已經和他的小情人對唱《甜蜜蜜》了，有錢，就是甜蜜蜜，五十多的老頭，摟著二十多的小妞，誰更甜蜜？這年頭，誰會跟錢較勁！這話誰說的？銘冉？不對，是誰來著？管他誰說的，絕對的真理！
喝酒，王科長的頭已經扎在了芊絡的懷里，可惡的男人，灌醉了你，我才能賺錢，給媽媽治病，給弟弟交學費——
該死的江傲言，干嗎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又不認得我是誰，我在替你陪客人啊。
干嗎拽我出去，王科長也醉了嗎？搖搖晃晃都撞到自己身上了。
天旋地轉——怎麼到外邊了？誰把自己帶出來的？要去哪？我還上班呢，不讓讓我走，芊絡嘟囔著。
可是沒人理她，一只胳膊夾著她，芊絡被踉踉蹌蹌地拖下了台階。
一陣涼風襲來，濕漉漉的空氣一下子沁入心脾。下雨了，好舒服啊。芊絡眯著眼楮深呼吸了幾次，才想起看看身邊夾著自己的人。
呵呵，是江傲言，怎麼這樣皺著眉看我，芊絡忍不住伸手，模模那緊緊皺著的眉頭，嘟囔著︰「不許皺眉，不好看。」
還沒說完，芊絡已經被他重重地扔到車里。
「坐好，我送你回去。」江傲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冷得像冰。
「干什麼，我不回去！還沒賺到錢呢，不好好做，要被解雇了，我要賺錢！」芊絡的舌頭打著嘟嚕，試圖從車座上爬起來。
江傲言恨恨的看著她︰「為了錢，你就什麼也不要了！」
「什麼也不要？」芊絡忽然望著江傲言嗤嗤地笑了起來，「我有什麼呀，我能要什麼——」
江傲言的眼光柔和了一些，怔怔看了芊絡一會兒，慢慢發動了車，芊絡又閉上眼楮，想了一下，忽然覺得很高興，江傲言還認識我呢，她忍不住想笑；可是認識又怎麼樣呢？一個是狼，一個是羊，始終是兩個世界，芊絡忽然又想哭。
（12）
欣然猛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迷迷糊糊地開了門，發現芊絡正搖搖晃晃地靠在江傲言的身上，欣然嚇了一跳，睡意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怎麼了，芊絡姐？」欣然大聲招呼著，可是芊絡只是自己哭哭笑笑，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