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冷笑了一聲,尖利的聲音就像一陣冰涼陰冷的風在陰暗的屋中掠過,她一步步走到芊絡面前,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芊絡似的,又仔細打量著她,忽而忍不住又笑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說著,她竟然俯,一只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模著芊絡的臉。
「多麼精制的一張小臉,怪不得江傲言會迷上你——多麼紅潤的唇——好美——」專注地看著芊絡的臉,她像夢游似的囈語著。
冰涼的手指,像一把鋒利的冰刀,在芊絡的面孔上游走,芊絡被她眼中的詭異的光芒震懾住了,渾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忘記了躲避。
良久,芊絡猛然擋開她水蛇一樣的手指,站起身來︰「那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里?」
「我?我是誰?」王南又尖聲冷笑起來,「我是誰?哈哈——我是魔鬼,復仇的魔鬼!江傲言沒有殺死我,我從地獄逃出來,向他索命來了!」
王南的眼中閃著灼灼的光,這光芒已經燒紅了她的眼楮,蒼白的臉肌肉抽動,水淋淋的頭發緊緊貼在頭皮上,濕嗒嗒黑衣服皺皺褶褶貼在干枯瘦削的骨架上,芊絡又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眼前的王南,真的如同女鬼一般,邪惡中透著猙獰。
「你知道嗎?他利用了我,利用了我對他的愛!我幫他得到了‘天元’,他卻把我逼上了死路!」王南說著,又一步一步向芊絡逼近,「我不甘心啊!我死也不甘心!我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要讓這人面獸心禽獸不如的惡棍生不如死!」
芊絡已經退到牆邊,微微側過身子,護住月復部,她終于再次肯定,面前這個癲狂的女人,一定就是王奇嵐,可是芊絡不明白,為什麼她的面容發生了這樣的改變?難道她為了潛回「天元」做了整容手術?
王南繼續靠近︰「你知道嗎?看著你把他和虞芯影拆開,我有多高興!虞芯影那個臭婊子,還是沒能當上江夫人!下輩子吧!這輩子他是沒戲了!‘天元’,馬上就要倒閉了,那一把火,江傲言要賠上一個多億!哈哈!一個億,足夠他家敗人亡了!然後,我要他的孽種!他奪走了我的晴晴,我要他賠命!」說著,已經一拳向芊絡身上打來。
「不要!」芊絡尖叫著,彎下腰去,一拳打在肩膀上,「晴晴是你放火燒死的!你為什麼要怪罪別人!」
「胡說,都是他搞的鬼!他和虞芯影狼狽為奸,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他栽贓嫁禍,讓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王南已經癲狂起來,瘋了一樣踢打芊絡。
芊絡已經彎腰跪在地上,任憑王南拳打腳踢,她只有一個念頭,保護孩子。可是王南卻驟然停止了,而且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芊絡慢慢抬起頭來,發現王南全身痙攣,正在蜷縮在地上抽搐。
「你怎麼了?」芊絡不敢靠她太近。
王南狠命的揪住頭發,在地上嚎叫著,翻滾幾下又開始抽搐,嘴角已經有白沫沁出。
「喂!你怎麼了!」芊絡竟然忘記自己的處境,慢慢靠近她。
王南哆嗦著伸出一只手,顫巍巍抓住芊絡的裙腳,申吟著︰「救我!」
「哦!」芊絡彎下腰,想要把她拖到沙發上。
「救我!藥在車上,我的包里——」王南已經氣若游絲。
芊絡站起來,用力把門口的沙發往外挪了一下,然後把門打開一條縫,側身擠過去,咚咚跑下樓。
雨還在嘩嘩下著,雷聲陣陣,電光中,綠色的出租車還停在汪洋中。
芊絡打開車門,幸虧王南在忙亂中沒有鎖車門。她的黑色皮包就放在座位上。拿起來,芊絡忽然猶豫了一下,她好了,還會不會——她為什麼和自己這麼大的仇恨呢?她說要自己的孩子給晴晴賠命?難道她和江傲言之間有什麼誤會嗎?江傲言在哪里呢?自己給他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去
照顧憶柔了,找不到自己他一定著急了,他知道王南就是王奇嵐嗎?
芊絡打開王南的包,拿出手機,快速撥通了江傲言的電話。
過了好久,才听到江傲言焦躁不安的聲音︰「喂,你是誰?」
「我是芊絡,」不知道為什麼,听到他的聲音,芊絡忽然想哭。
「芊絡!」江傲言大喊一聲,「芊絡,你在哪?你還好嗎?你快回來,我急死了,你快回來!」
「我沒事,我在棉紡樓47棟,你家里。」芊絡抽噎了一下,向樓上走去,「你來這里吧。」
「芊絡,你去哪里做什麼!」江傲言的聲音又急起來。
「你快來吧,我和王南,也就是你的妻子王奇嵐在一起,她病了。」芊絡說完,掛掉電話,匆匆上了樓。
等到江傲言再次把電話打過來時,芊絡已經爬上四樓。
王南竟然已經掙扎著爬到樓梯口。
「你這是做什麼!」芊絡急忙蹲下,把包遞給她。
王南抽搐的雙手再包里模索著,芊絡忍不住上前幫忙,把包里的鑰匙錢包掏出來放在一邊。
王南終于模到一個紙包,模索著打開,顫巍巍露出一些白面,哆嗦著全放到嘴里。
芊絡吃了一驚,雖然沒有見到過毒品,但是這鏡頭在電影電視里已經見過多次了,王南竟然是吸毒的,剛才只不過是她的毒癮發作。
片刻間,王南已經漸漸穩定下來。慢慢扶住樓梯站起來,看了芊絡一眼,竟然慘然一笑︰「謝謝你,我以為你一定走了。」
「沒什麼,你生病,我總不能把你自己丟在這里。」芊絡說著彎下腰,把腳下一堆雜物撿起來裝在王南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