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愛千年 3.3

作者 ︰ 攜愛再漂流

我看著他的眼眸,琥珀色的眼底映射著白茫茫的雪地,一片純淨。

他需要的是朋友,是知己,他太孤單了,美麗的宮廷給了他太多的夢想與幻滅,至高無上的權勢給了他太多的壓力與無奈,他將要面臨的是巨大的挑戰,先是手足,後是父子呀。他無法相信別人,也無法相信自己,他會相信我嗎?我可以做他的朋友嗎?

他那期待的目光,使我不能反駁,而且還是他的生日,我點頭。

他緊繃的臉一瞬漾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從來沒有看到他這樣笑過,沒有心機、沒有盤算。

我亦笑了出來,「對于明天,你可有打算?」

「雖然矛盾,猶豫,但我必須去面對,楚鐘離說過這些我都逃不過。」他和我用最平常的言語對話。

「師傅他可以預見到結果,但過程是需要你自己去掌握的。雖然預先知道了結果,可如果你還沒有做好準備,就達不到那個結果。你做好了準備嗎?」

「還沒有,我始終有些討厭戰爭,自周滅亡這多年來的戰爭使民眾飽守生離死別之痛、顛沛流離之苦。各國間的猜忌與提防,消耗了國庫太多的物資,卻讓有些人中飽私囊。」

「可是戰爭也有戰爭的好處,師傅說,戰爭可以使兵法得到驗證,使武器更加先進,使各國的交流加強,而且亂世出英雄,和平出庸才。要想不讓民眾再受疾苦的方法,就是一統天下。」

「可是就算一統,還不是合久必分?」

「每次的分是因為沒有具有長治久安的能力的君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就象現在,不是征服了一個國家就算結束,而是要使那里完全接受你的統治,你的思想,你的一切。楚鐘離是這樣說的。」

「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這條統一的道路太艱難也會太漫長。」他把拳頭握了又握。

「請你放開緊握拳頭的手,伸開雙臂和手指,閉上眼楮,感覺自然中風的力量。」

他依言做了,「真的有風從指尖流過。」他的袍袖也被風灌滿,隨風飛揚。

「很多時候,就要象這樣,隨著情勢走,必然會有解決的辦法和人的出現,未雨綢繆不是不可,可變數以及人心太過復雜和難料,所以要順著情勢走,就不會焦慮也不會不安。」

「你小小的年紀,怎麼會有這些感悟?」他望著我。

「讀書呀,看了那麼多書簡當然會明白很多道理,而且我有個很好的師傅呀。」想到楚鐘離,笑意頓時浮上面頰。

「那你豈不是要會很多國的文字和語言,我就是頭痛這些,所以看得並不多。如果真的可以一統天下,一定先要把這個文字統一了。」

我笑︰「要想一統天下,需要很多的人才呢,如果可以包羅天下之能人,他們的方言你可听得懂?」

他也笑了︰「不是有你嗎,即使他們不說,你也看得出來呀。你的世界就象著白茫茫的雪地——純淨。」

「那你的世界呢?」

「我,可能要象這黑夜了吧。因為孤單寂寞,不得不找來很多的人陪伴,卻更加寂寞孤單;為了掌握權勢,不得不去玩弄權謀之術,卻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傷害自己;為了使自己能夠成就霸業,卻要把很多人踩在腳下,甚至殺戮。我的世界一團黑暗,尤其是你這純淨的白一襯,更加黑暗。」

「我不覺得黑色是黯淡的,楚鐘離也喜歡黑色。黑色包容大度,所有的顏色有它的襯托,才會絢爛無比,就象爆竹要在晚上放,才更精彩,很多人會喜歡華麗的表面,但最後都會回歸到最開始的純色,因為襯托焰火的夜空不會逃跑、不會消失。而且,他還說受傷的人會更喜歡黑色,因為躲在漆黑一角,去療傷,看不見傷口的血腥,就不會害怕;走在漆黑夜里,去肆意,看不見世人的眼光,就不必壓抑;站在漆黑的舞台,去素面,看不見自己的丑陋,就不用粉飾;黑色,讓人擁有安全感。」

他笑︰「看來楚鐘離真的對你影響很大。」我亦微笑。

次日,大軍進入咸陽,凱旋的部隊受到全秦民眾英雄式的歡迎。朝中大臣對政更是衷心敬服,不再視他為一個凡事不管的懦弱君主。

回到咸陽後,嬴政采取了一連串的主動措施。

首先,他命太史在四月選定吉日,由奉常為他舉行了加冕禮,他正式戴冠佩劍,真正親政了。

其次,削弱國相的權利,他一親政,就建立了三權分立的制度——國相管行政,國尉(太尉)管軍政,廷尉管司法,三者全對君王個人負責,互不隸屬。楚鐘離官拜國尉。

另外,他在相國以外又設左丞相、右丞相,名義上是輔助,實際上是互相牽制監視。在近利方面而言,乃是逐漸分割呂不韋的權力。

在宗室大臣和舊臣的擁護下,嬴政逐漸取得實權,並向呂不韋在秦的商業勢力開刀。他重申「輕商重農」政策,將山川林礦之利收歸國有,不準商人得到獨佔權,並嚴禁商人及富家兼並土地,嚴格執行壯男授田政策。

他的步步進逼,造成呂不韋集團的恐慌,紛紛要求呂不韋采取行動,不然他們的既得利益將會完全失去,而轉移到秦國——也就是嬴政——手上。

呂不韋在左右進逼的情形下,他去了大鄭宮,見了太後。

回來後就一病不起,于是我和贏政還有師傅去了國相府,和呂不韋做最後的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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