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總算回來了!侯……」正福晉打從虞天候進城門進知道了,現在正出侯府迎接他。
但秦艽似乎並不領情,抱中懷中的人一直往里走。落月一直是赤足的,原先在習水邊是細水軟泥,可現在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怕她受了寒氣,便一直抱在懷中。
雖然早知道侯爺抱著一個女子進城,可完全沒想到侯爺如此看重她,低著的眉宇一片深情,對自己卻是不理不睬,自己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啊。
心里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樣說出來。一使眼色,側福晉也攔在秦艽的面前。
「侯爺,你失蹤了整整十五天,想必也累了。侯爺,把這位姑娘交給我們照顧吧。您也歇歇。」側福晉想著,于情于理,也該放下懷中的女子,見見她們2個夫人吧。
一陣沉默,側福晉以為侯爺在考慮。抬起頭來,踫上他冷冷的眸子。
原來不是考慮,是在等她讓開。怯怯地挪步,這就是以前最疼她的虞天候,這就是姐姐經常為此吃醋的侯爺?她不是壞人,卻有著女人的天生的嫉妒。
「侯爺!」正福晉還不不甘心,邁開一步,伸手去抓落月的手。
「滾!」秦艽忍不可忍,「還敢踫她,你就給我滾出去!」
說罷,頭也不回朝寢房走去。習水邊還很溫暖,外面已經要入秋了,有些涼意,有了關心的人,不知不覺就會小驚大怪。秦艽也覺得自己好笑,扯動了嘴角,輕笑出了聲。又低頭吻了懷里沉睡的人,溫柔地讓人心醉。
而這一幕,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他們的虞天候,霸氣的虞天候,竟然溫柔的如同鄉間的放牛郎。
秦艽把落月放在自己的床上,輕輕蓋上了被子後,才不舍地離去。他的侍衛長已經在門外等他很久了。
「侯爺。」看到秦艽出來,門外的人單膝跪地。
「阿大,不是說過嗎,沒有旁人,我們不必這樣拘禮。」秦艽似乎有些不悅。
「可是,房內那外姑娘可能听見,屬下不敢逾越。」阿大站起了身,卻還是禮節性的低著頭。
說大落月,秦艽不覺笑了,「阿大,那不是外人,她是我要答應一輩子守護的人,如果她遇到什麼危險,阿大,你要拼死保護,她甚至比我自己還重要。」
阿大從來沒見過他的虞天候在談到一個女子時是這樣的神色,就算冊福晉入門時,雖然主子和她相敬如賓,也從未開口說過要保護她。從未有一個女子,讓侯爺這樣擔心。這樣的女子,是禍水還是知己呢?
「侯爺,屬下膽敢詢問那位姑娘的來歷。侯爺也知道,現在皇上和鎮遠大將軍都對侯爺的兵權虎視眈眈,都希望除之而後快。在這緊要關頭,屬下怕是他們設的陷阱。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阿大雙膝跪地,頭低到幾乎踫到地,他不是不知道那個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自己是他的侍衛長,甚至自己的命都是他給的。他不能讓虞天候有絲毫受傷害的可能。
「阿大,」秦艽氣的大聲吼他,正在氣頭上,忽然,腰被人從後面輕輕的環住,不用回頭也知道,有過肌膚之親的人都有不可思議的默契,剎那間百煉鋼化為繞指揉。秦艽笑了,渾身的笑意讓埋頭的阿大也能感覺到。
忽然想起落月是赤足,轉身抱起她,「你怎麼下床了,晚上地板很涼的。」秦艽特意沒有喚她的名,落月,落月,這個名字只有自己能知道,即使旁邊的人是吻頸之交的阿大。
「不要緊的。艽,放我下來。我想同他說下話。」落月望著跪在地上的阿大對秦艽柔聲說道。
「你呀,教我怎麼辦才好呢?」秦艽放下了落月。
「請你起來吧。」伴著一聲輕語,阿大震驚地看著那個自己懷疑的女子伸著一雙縴手扶他起來。
「姑娘有話對屬下說。」阿大仍是一板一眼的答話。
「進來說話吧,外面涼。」秦艽抱起正準備說話的落月,對著阿大說道。落月看著一臉正經的秦艽,也不好說話,輕聲笑了,「艽,我的身子,哪有那麼柔弱。」
這里是秦艽的寢房,除了一張床,其他的也只有一雙椅子,一張桌子。平常能進來的只有阿大,沒有多余的凳子.阿大做一把椅子,他抱著落月做在另一把椅子上。
但也許,明天就會多很多,梳妝台,檀香的衣櫃,還要開個大大的窗戶,把流水引到窗前,還要值很多的花草。想著想著,又不自覺的笑了。
阿大看著虞天候這樣子,有些心驚膽戰,是不是中邪了,這個有這桃花眼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真如世間傳言,桃花眼,狐媚妖。
「大哥,你又在想什麼了?」女子看著他,似笑非笑。
「沒有,沒有,小姐有什麼要對屬下說的。」阿大心驚了一下,似乎被人看透了心思。
「大哥,我知道你是艽的吻頸之交,你一心一意為了他好,我也是明白的。」落月停了停,看著阿大面無表情的臉,說,「我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認識什麼鎮遠大將軍,我從死林來,我活在死林的那邊,我來到你面前,不是我的願,我佔了艽的心,也不是我的願。一切一切,只是命中注定,所以我來了,桃花眼,不一定狐媚妖,但我依然可以惑住你的虞天候。」
不卑不亢的一席話,听得阿大不由佩服,也不由心驚,這個女子,竟能看穿人的心思。
「大哥,我已經看不透世人的心思。我的靈力已經還給死林,不過,我保留著看透人的習慣,畢竟,靈力不在,心思還在。」落月朝著身後的人玩笑似的笑。她不需要別人的理解,只要她的相公相信他,別的人,她根本懶的理,但,以後,她的相公需要別人的輔助。秦艽相信的人,自己就相信。
阿大在看見那一笑後徹底的放心,這是怎樣的笑啊,什麼都不放在眼里,只要她的心上人寵她,世間的白眼冷落,都不放在心上。為了讓猜疑的人放心,大膽地說出自己的來歷,光明磊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姑娘,我聶蕭青今生誓死追隨您和侯爺。」這樣的女子,真的只有自己的侯爺配擁有,「姑娘,您真的是侯爺的紅顏!」
「不,蕭青,我們是彼此命中的劫數。」落月輕輕把手放在環在她腰上的大手上。無言的安慰,風雨同舟。
「蕭青,我以後喚你蕭青可好?」落月笑了,她挺喜歡艽的這個好朋友,敢疑敢問的人,一定也是個敢愛敢恨的性情中人。
沒出過死林,但見過的魂魄卻是很多,樹靈是需要魂魄才能成長的。雪獸總是從外面帶它們回來,那些鬼魅,找不到家,也不願投胎,看透了人性,卻陷在自己的邏輯中,短短紅塵,歡愉富貴,到頭來留個人間的是一具枯骨,留給陰間的卻是一縷幽魂。
七道輪回,不還是一樣的結果嗎?它們不願意在去體驗那種變化,情願永遠呆在魂魄的虛無中,請願呆在死林,成為樹林的肥料,而後與死林融為一體。
「姑娘,屬下不敢。」很久沒人這樣喚過他,他習慣了侯爺叫他阿大,屬下叫他老大,突然來這個姑娘,柔柔地喚他蕭青,真的不適應。
「呵呵,蕭青,你才說要誓死效忠于我的,才第一個令就違抗嗎?」沒有責備,只是開著玩笑,卻讓阿大臉紅耳燙。
「是,屬下遵命。」
听著阿大的回答,落月滿意的笑了。
「退下吧,我們要休息了。」秦艽吩咐道。
「是,屬下告退。」阿大起身微微一行禮,轉身朝門口走去。
「蕭青。」阿大一愣,背挺得直直的,他嚇得不輕,「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明天見。」落月看著他僵直的背影朝秦艽吐吐舌頭。
看著阿大關上房門,秦艽橫抱起落月,「你欺負他,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帷帳落下,秦艽緊緊摟著落月,希望這一切不是夢。
「落月,為何你那麼放心將自己的事告訴。我還在猶豫怎麼說服他打
消對你的懷疑。」
「艽,你相信的人,我就信。我把一切都給你,讓你去承擔保護我的責任好了。」落月微微側了側身子,抬眼看見秦艽炙熱的眼神,「我只想做你的妻,其他的,我不想去想。」言罷,磕著秦艽的胸膛,落月沉沉睡去。
次日,落月理著自己被揉亂的長發,另一支手去模身旁的秦艽。
空的?!
再次確認,秦艽真的不在旁邊。
焦急的起床,胡亂的套好衣服.雖然知道秦艽不會離開自己,但還是想親眼確認他在那里,在干什麼。
腳剛觸到地,發現與昨晚不一樣,不是昨晚的冰洌,而是暖暖的厚實,低垂下那雙桃花眼,她看到整個房間都鋪滿了厚實的白毯。純潔的顏色,竟讓落月怕自己的腳弄髒了它們。
踩著白毯走到房門,打開房門,卻讓落月更驚呆了眼。秦艽的寢房前就是花園,昨天自己說過想去那里看看,結果現在整個花園的道路都鋪滿了白毯。一隅,幾個匠人正改造著流水的走向,好像要把它們引導寢房前。
「喜歡嗎?」秦艽老遠就看見了在房門前發呆的落月,笑著向她問到。
「艽,你這是干什麼,我可以穿鞋的。」落月看著一臉寵膩的秦艽,有點嬌嗔,「你總不能把整個天下都鋪滿白毯吧!」
「忙了大半個早上,還讓我為了不弄髒白毯換了雙新靴子,竟然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我秦艽真是命苦啊。」秦艽一手環著落月,一手撫著自己的額頭,「頭痛,你要補償我。」
落月踮起腳尖,花瓣似的嘴唇落在秦艽厚實的唇上,羞澀的吻著。
半晌,落月微微有些喘氣地對秦艽說,「艽,以後不準這樣了,我可以穿鞋子的。」
「不要,我不要你為了我改變絲毫,我不要讓你為我委屈了自己,我要原本的你。」秦艽有些孩子似的說。
「你在你的侯府能這樣,那我想出門逛呢?」落月有些刁難他。
「我抱你。」秦艽不懷好意的笑了,攔腰抱起落月,「我帶你去用早膳。」
這無限寵膩的一幕,被3個人看到。一個是聶蕭青,一個是和康大公主,一個是琴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