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從霓裳房里出來後,果真回衙門帶了所有的捕快,江南水鄉多的是柔情,不比北方能夠熬出一批俠士劍客.就算寄居在知府里養的那些食客,也沒有多少能真正辦事的.知府就帶著這樣一些人,浩浩蕩蕩來到霓裳所說的客棧里.
"不想死的給本府出去——知府對著樓下的人喊,一臉得意,這麼多人,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吧,想起先前在西湖里的狼狽,也沒有十足的底氣.
"侯爺,杭州的知府帶了人來,好像是找你和小姐——阿大對著房門稟告,秦艽回來時就對自己說了把知府扔下水的事,早就料到他會來報復.
"落月,我下去一趟.你在這里休息,我等下就來陪你——秦艽握了下落月的手,轉身朝門口出去.
"你爺爺的,是什麼人擾了本小姐的美夢!不要命了!——秦艽和阿大才出來,就看見無銘站在樓梯口,朝著下面破口大罵.二人面面相覷,這小妮子真的好野啊.
"你是誰家的丫頭?還不下來受死!——樓下的人依著人多,不把無銘放在眼里.
"啪——脆脆的一鞭甩了出去,"是你受死吧?——然後是無銘挑釁的聲音.
"大人,不知道你來這里所為何事?——秦艽將長外衫一角掖進寬寬的腰帶,踩著樓梯扶手下來.嘴上很客氣,但誰也看的出,這副架勢是要揍人.
"你,你個刁民,在西湖戲弄本官.本官特來將你捉拿歸案——知府一挺大肚子,故作輕松的說,這麼多人,累也能累死你!
"戲弄你?——秦艽挑著眉,所有的人都以為他要否認來推過這一場事,但接著,秦艽的話讓人倒吸了口冷氣,"那又怎樣?——
"你你``````給我殺——知府氣得臉都變成了豬肝色.手忙腳亂地指揮著手下的人.
這是什麼樣實力懸殊的比武,若不是人多,若不是不想驚動上面休息的人,這樣真的能把整間客棧砸了.
下面在打鬧的時候,有個白衣的公子輕輕推開了落月的房門.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只一瞬,白虎便上前點了落月的穴道,"得罪了——
一把抱起落月,從窗台躍下.腳步如飛,旁邊的景色輕快地掠過.
隨著秦艽一腳踏在知府的肩上,打斗停止了."下次還來,叫點有用的.我會在這里,直到二十四番花信風都開遍——
說罷,踢開腳下肥胖的身子,"快給我滾!——
轉身走上樓梯,他答應落月等下就過來陪她的.身後,狼狽的知府惡狠狠的看著他,卻被一鞭打散了目光,原來是無銘站在跟前,"爺要你滾還不快滾,姑女乃女乃的鞭子還要吃嗎?——
再也顧不的什麼顏面,連滾帶爬地出了客棧.
"站住!——秦艽站在樓梯口對著門口一喝,輕功發揮到極致,轉眼到了知府面前,"她呢?——
"本府```不知道你說```什麼?——知府看著死神一樣的秦艽,渾身是迫人的殺氣.
秦艽輕輕勾勒了唇角,慢慢走近,拽著知府的衣襟.將他提到自己眼前,"我再問你一次,西湖上跟我一起的女子,是不是你擄走了?——
擄走?!阿大和無銘听得一驚,難怪秦艽這樣生氣.
"本府```本府真的沒啊——知府不敢看秦艽的眼楮,顫抖地答到.
"姑且算你不知道——秦艽將知府丟給阿大,一揚手,"隨我去水雲齋——秦艽知道,或許知府恨自己戲弄,但只有霓裳知道,落月對自己是怎麼樣的重要,只有她才有理由擄走落月.
正是入黑的時候,水雲齋里,到處是**的笑語,穿著暴露的妖冶女子不知羞恥地對著一個個輕薄的客人賣弄風情.
"真想抽這些女人幾巴掌——阿大提著知府,厭惡地說道,他以前從來不進這樣的不潔之地,這次,是為了小姐,也願意破了先例.
"知府大人,您可來了——老鴇甩著手絹,看見知府,一臉的媚笑,"大人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她看見了知府發白的臉,不解地問.
"咳咳,無礙——知府干咳了幾下,掩飾自己的窘迫.
"我問你,有沒有看見一位白衣的女子,垂著白紗,赤著雙足——秦艽皺眉看著滿樓的春意,冷冷問道.
"這位爺,我們這的姑娘只有在干事的時候是不穿鞋的,還有,蒙著臉不讓客人看清容貌,我們這沒這樣的姑娘——老鴇仗著知府在這,懶的答理秦艽,以為他是那類難伺候的客人,一甩手絹,轉身要走開.
老鴇沒看到,後面幾個人的臉色變的很難看,而其中,臉色最難看的,是她的後台知府大人.
"很好,既然沒有.那我便拆了你這水雲齋!——秦艽不急不慢地吐出,看著老鴇暴怒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哼,——老鴇深吸了口氣,緩緩心中的怒氣,"大爺,你想拆了我的台子,也不看看是誰撐著的!可是堂堂杭州知府,老娘混了這麼些年,說過要拆台的人不知多少了.你若還想以後好生過活,我給你條出路,現在給我跪著出門,老娘便放你條生路——
只見話音剛落,阿大側開步子,閃到老鴇後面,抓著她插滿發簪的發髻,又朝著膝窩一踢,老鴇便狼狽跪在秦艽面前.
一樓的姑娘都驚呆了眼,但原先跟著知府去客棧的人卻沒有太大的驚訝,連知府都敢踩在腳下,區區讓一個老媽子下跪,不算太過分.
"你這是不是有個霓裳?——秦艽對著跪在腳下的老鴇問到.
"是,是.大爺原來找霓裳,今晚不收錢了,讓霓裳陪爺一晚上——老鴇吃了虧,現在只是一心想著討好眼前的死神.
"啪——又是一鞭摔在老鴇臉上,"我呸.你那個霓裳怎麼能跟我姐姐比!——
無銘揚手又要打下去,卻被秦艽伸手示意停下,"我還有事問——
"叫霓裳下來——秦艽抬起頭環了樓內一圈.
"爺找我?——霓裳由個小丫頭攙扶著,緩緩走下主廳的樓梯,拖著長長的衣擺,一付花魁派頭.
"你知道我們找你什麼事?——阿大放開老鴇,拔劍對準了霓裳的咽喉.
"你們不要這麼心急嘛?來這里,不就是找樂子的嗎?坐下來,好好陪我喝幾杯.我心情好了,或許會告訴你們她的下落——霓裳不緊不避阿大的劍,反而伸手要去模阿大的臉.
"住手!你真的越來越浪了——無銘看著阿大不知如何是好,出言解圍,"我當日真該毒死你——
"這不是無銘嗎?——霓裳收回了手,看真一習黃裳的無銘,"幾日不見,你似乎長大了.怎麼,怕我踫了你的心上人?可惜你還太小,男人都喜歡瓜熟蒂落的女人,你滿足不了他——
浪蕩的字眼一句句刺著無銘的耳神經,挑戰著她的忍耐極限,輕喝一聲,無銘眼中殺氣閃現,揚著鞭,就朝霓裳身上抽去.
"無銘,你住手!.爺還有話問她呢——阿大怕無銘惹惱了秦艽,壞了秦艽找落月的事,揮劍纏住了無銘的鞭.
"阿大,你還幫她——無銘本就生氣,看著阿大為她擋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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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鞭子,更是氣極,手臂用里想抽回,可是鞭子卻被阿大用內力吸住.
"是啊,無銘,你省省吧.不只是你的心上人,只怕爺也不會讓你打我——霓裳眼光望向秦艽,"動了我,你就永遠別想見到她——
"你``````——無銘听著霓裳老說阿大是自己的心上人,可現在,阿大卻伸手護著她,滿臉的羞愧,為了姐姐,也不能動她,更是一心的憤怒.
"沒事,無銘,你替我抽花她的臉——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秦艽這句話,無疑是判了霓裳的死罪.
"爺,那姐姐怎麼辦?——無銘不敢動手.
"你以為你不動她,她就會把你姐姐下落說出來嗎?——秦艽冷冷地說,霓裳以為吃住了自己,沒想過她還在自己手中.
"好——無銘提著鞭子,走到霓裳面前,"霓裳姑娘,我勸你還是快些說出來吧,這鞭子打下去,你的臉就毀了——
"你敢動我,你家小姐必定受盡世間恥辱!——霓裳有些怕了,他沒想到秦艽這樣無情,也沒想到他那樣自信.
"你以為,你有這樣的本事嗎?——秦艽依舊淡淡地說.
霓裳有些絕望,看著知府,"大人,救救裳兒啊——但知府已經是自身難保了,扭過頭去,不看霓裳.
"快抽!——秦艽又是一喝.
"你們記住,打了我就永遠看不見她了!——緊緊閉上眼楮,她在賭,賭他們對自己能耐的看待.若是相信自己有幾分能耐,那就不會敢動她,會相信落月在她手中,相信她能掌控落月的生死.
但她賭輸了,鞭子摔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火辣辣得痛提醒她,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