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央的小手不停地忙碌著,一會替他擦擦滾落在耳邊的汗珠,一會擰來新的熱毛巾,探探他額頭的溫度。
她的心思很單純,暫時不去計較曾經的恩怨,對他完全出于本性中的善良與仁慈。
黑司靳冷薄的唇輕抿著,只覺得手臂的傷口雖然在痛,額頭也隱隱發疼,但被這個小女人順從地照顧著,這感覺真不錯……
「你感覺好些了嗎?我知道你很難受,但張醫生說,用溫水敷敷身子你會舒服很多。」鄭央說著,又不厭其煩地替他擦拭著沒受傷的手臂。
黑司靳忍不住悄悄彎起唇角,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為何此刻心情並不如想象的那般糟糕。
他嘎啞著嗓子道︰「你……是不是要替我擦遍全身啊?」
這樣的時刻,他竟然還有類似調/情的心思?
鄭央咬咬牙,直接忽略掉他話里的其他意思,就事論事道︰「如果你還有力氣說話,不如翻過身去,我要替你擦背。」
黑司靳遲疑了兩秒鐘,沒有異議地翻了個身,側臥著說道︰「你是不是想借機從後面大膽地偷看我完美的身材?咳咳……」
「黑司靳!我真的……」鄭央吸了口氣,一字一字認真地回答,「想不到你還這樣自戀!」
「恩……」黑司靳突然悶哼一聲,因為她正將毛巾用力地搓著自己的背,這力道根本不是擦,而是報復性地想將他後背的皮給磨掉。他忍了好一會,握緊手指道︰「你是故意的!」
鄭央在他看不到的這刻微微彎起了嘴角,一本正經地為自己辯解︰「不是。」
黑司靳想翻身回來看她是不是在偷笑,一動不巧又扭到了傷,他抽了口氣,語氣不悅︰「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好大的膽子!」
「不,我很膽小……什麼都听你的……」鄭央說完,飛快地起身沖到浴室里換毛巾去,不過在他更加看不到的地方,她對著鏡子終于控制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鏡子里的女人有著一雙泛著霧氣的眼楮,在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內被憂傷被籠罩,但這會卻是開朗地笑。
鄭央對著明亮的鏡子做著口型,握著拳頭對自己說——別怕,怕什麼啊!要報仇也不是非要硬踫硬,搞得血淋淋得自我摧殘……黑司靳這個家伙沒什麼可怕的!鄭央啊鄭央,不要太仁慈,該下手時就下手!恩!
說完,拳頭改為手刀在半空中用力劈了一下,想象著那就是黑司靳的頭。
她緩緩地沖自己鼓勵地一笑,飛快地擰起毛巾回到臥室。
黑司靳任她擦著自己的身子,這會
他很听話,沒有故意挑釁她,但始終以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盯著她。
緊緊地如捕捉獵物一樣鋒芒隱現,仿佛隨時做好準備要撲過去,就等這只可憐的小獵物什麼時候覺醒。一個抓一個逃,游戲才有趣。
鄭央無所知覺嗎?
當然有,而且很強烈,他灼烈的視線就要把她的臉蛋燒兩個大窟窿,偏偏身上還感覺涼颼颼的,莫名地發寒。
唔……可怕的陰暗的家伙,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眼神那麼可怕,肌肉還緊繃著像全身戒備一樣畜勢待發?
好,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鄭央邊暗想,邊把手中的毛巾加重,之前對他受傷的同情一時飛到九霄雲外,只剩下兩人無聲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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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小手探上他的額頭,溫度明顯地降低,鄭央這才放松地吐出一口氣。
「你可以睡了。」她的聲音也有些沙啞,透著絲絲疲憊。
「OK了?」黑司靳的目光像巨大的網籠罩著她。
「如果你能一覺睡到天亮,不再折騰的話應該OK……喔,我困了……」鄭央小手一捂,打了個哈欠,「你的手還好吧?不會那麼疼了吧?」
黑司靳眯起了眸子,將她的每絲表情盡收眼底。
「手沒問題,但是估計我全身的皮膚快要被擦爛了……咳咳,你還敢說你不是故意的麼?」
鄭央有些心虛地掃了眼他坦露在外的胸膛,那里還布著可疑的紅印,完全是用力摩擦過度的結果。她趕緊替他將被子拉高,清清嗓子道︰「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是不是?」
「你以前是沒有,但是經過昨夜你變了!」黑司靳相信自己的直覺,盡管這個直覺發生在鄭央身上時,曾經導致一場大錯。
鄭央真的困了,看看時鐘已經半夜三點,她不想與他再多說下去,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了下去。
過了一會,她竟然沒了動靜,久久都沒有半點動作。
奇怪,黑司靳懷疑自己身體機制是不是出了嚴重問題?明明之前兩眼發暈,額心發疼,渾身無力,為什麼被她又壓又搓的,精神反而一點點好起來,到現在她眼楮快要睜不開了,而他卻精神抖擻……
「你不能睡!」一如平時,他霸道地命令。
「可是……我想睡了,你也該睡覺了。」鄭央的意識開始模糊,她覺得今天晚上,這個男人不可能再折騰出什麼事了。
可是,她想錯了,黑司靳就見不得她這麼舒服順利地見周公,尤其是他雙目有神,而她卻忽視他的時候,那股不甘與怒火迅速地竄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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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這邊速度會恢復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