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艱難的抉擇(上)
新的一天,新的戰斗,萬家嶺這座巨大的絞肉機又一次開始了血雨腥風的一天。[我搜小說網]
300多敵人在炮火覆蓋的掩護下,向長嶺和張古山五連和六連陣地攻擊。
六連在副營長汪古全、連長彭俊、指導員田明的指揮下,高喊「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的口號,頑強地抗擊著敵人的進攻,將敵人擊退。
「動作都抓緊點,把工事給我加固了,待會兒才不怕北洋狗的炮轟。」沿著戰壕巡視的104團團長-郭甫臣不住的叮囑團里的官兵們加固掩體、修整被炮彈給炸得七零八落的戰壕。
自從被北洋軍堵在離德安只有一步之遙道萬家嶺,郭甫臣就在這里扎起了防御陣地。他拒絕了王小二上山打游擊得建議,他要用武裝到牙齒得近衛軍精銳裝備,讓北洋軍知道什麼才是「現代化」道戰爭!他覺得王小二就是個游擊隊長,思想還停留在小農意識,還在用游擊隊的作戰思路思考近衛軍得作戰方略。有飛機大炮支持得近衛軍,要必要上山打游擊?拖著重武器鑽山溝也不方便呀,這次偷襲德安,就是吃了這個虧。現在北洋軍送上門來得肥肉,他決定,就在這里,利用萬家嶺得險要地勢,和北洋軍打陣地戰了。
郭甫臣還有一層考慮,偷襲德安的目標已經暴露,那麼他現在在萬家嶺吸引北洋軍的兵力越多,南潯線其他防線勢必減弱,其他地方尋求突破南潯線就容易多了。
戰斗打響後,郭甫臣就一直釘在陣地上,忙著巡視各營防御陣地,查看火力配置情況,檢查工事修築情況。
郭甫臣知道,近衛軍雖然已經武裝到了牙齒,但是要在這次戰地爭奪作戰之中,立于不敗之地,那就必須先要吸收在戰場上一些友軍的經驗教訓,並總結形成一些改進措施。
比如,雖然部隊有極其旺盛的士氣,和同仇敵愾的熱忱,但他絕不會傻得和北洋軍隊相對硬拼刺刀。因為他有遠遠在北洋軍之上道優勢的火力,還有在單兵訓練上,近衛軍都要比北洋軍強很多。用子彈喂出來得槍法就要比北洋軍雜牌強到天上去。能遠遠道把敵人打死,還有必要亮刺刀嗎?這已經不是辛亥年了,國民革命軍的裝備更新換代,不是動不動就喊「刺刀準備!」,「前進!」,那種窘迫的連子彈都要省著用的年代。
各支在金官橋作戰的革命軍部隊之所以傷亡大得驚人,那就是因為只顧著和北洋軍硬拼,而不講求策略。
當然了,之前北洋軍是受,革命軍是攻。現在反過來了。
要想守住陣地,光靠著勇氣和決心是不夠的,必須構築好完善的工事、掩體。按照郭甫臣的要求,從團部指揮所直到第一線,都必須構成有掩體的塹壕,並形成交通壕、戰壕、鹿砦三重相結合的防御體系。同時還要注意相應的防炮火的準備。
由于在北洋軍陸軍步兵炮、野炮、山炮的多重炮火下,部隊的傷亡很大,尤其是一顆炮彈下來,在傳統的陣地上,很容易造成一個班、甚至是一個排隊兵力的損失。[全文字首發]所以在兵力部署的時候,要特別注意采用大縱深的疏散兵力配置。
不過革命軍有飛機,只要是白天沒有大霧的天氣,北洋軍的大炮也只有隱匿。
「汪古全,你們可是北洋狗叮咬的重點。」看到正在帶頭揮動鐵鍬,修築被炸毀的營部掩體的副營長汪古全,郭甫臣說道︰「你們正面的壓力可是不少啊。」
「讓他來唄,除非北洋狗的還想多留點尸體。」汪古全大大咧咧的笑道。
「嗯,你小子還是那股子傲氣。上次往深山溝跳,也沒有摔死你丫的。」郭甫臣由于和汪古全都是前清武昌武備學堂步兵科畢業的同學,所以郭甫臣和他說起話來,也就沒有那麼太多的陌生。「你當時哪來的勇氣?」
「我當時想著,反正不能當俘虜!」
「你呀。有什麼需要盡管提。」郭甫臣笑了笑,干脆也拎起把鐵鍬來,和汪古全一起構建起了工事。
「能有什麼要求,沒看到咱們那老同學都下來了。」汪古全昂起頭,用下巴沖不遠處正巡察掩體修築的曹格挑了挑︰「師部的情報處長都帶隊下到一線了,你說我還能提什麼要求。」
看著昔日的同窗,現如今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營長的汪古全,郭甫臣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揚起鐵杴,狠狠地拍了拍土,他現在能做到也就只是幫汪古全把這掩體修得更堅固點。
「團座,我也知道你手里的兵沒多少了,可以說,現在團部也就你個光桿司令。」忽然,埋頭填土的汪古全開口說道︰「我也不向你要兵,但調一挺重機槍給我可以吧。」
郭甫臣苦笑著搖搖頭︰「我說老汪啊,你這個陣地擺著八架馬克沁重機槍,你還想要?貪心不足蛇吞象。我可以給你兩挺馬克沁機關槍,可我問你,你有這麼多得機槍手嗎?」
「有!」
「你蒙我呢!你手下五連六連有幾個兵,有什麼特長,我輕輕楚楚,那里又多出來一個機槍手?」
「團座,你也知道的,我這里補充了幾個游擊隊員。嘿,讓我撿到寶了。有個黑小子,天生就是機槍手的料,才模索了一天,他現在能用機槍打出一首《革命軍進行曲》。」汪古全說得眉飛色舞。
「這樣吧,中午會空投一批物資,我給你送一挺過來。」郭甫臣笑道︰「你運氣真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曹格走到了身後,看著這兩位老同學這團、營長之間的對話,曹格的心底也特別不是滋味。仗打成了這個樣子,別說兵員越打越少。重機槍這種在步兵進攻輔助掩護火力、在北洋軍中卻算得上是重火力的武器,北洋軍當然要特別關照,北洋軍道步兵炮對陣地上的國民革命軍火力點挨個進行點名。許多機槍就這樣被炸毀了。而機槍手的陣亡更是家常便飯了,打退北洋軍一次進攻,這機槍手幾乎就是換了個遍。
「機槍沒有,可以空投。」曹格一坐在地上,對郭甫臣、汪古全說道︰「但是機槍手陣亡,卻是無法補充。」
「我們傷亡重,北洋軍傷亡比我們更重。我們沒法補充,他們就能補充了?還不是拆東牆補西牆,比我們更加狼狽。」郭甫臣道。
「是啊,跟我們硬拼,吃虧的還是他們。」汪古全也附和著說道。
曹格笑道︰「說到底,還是那一句話,戰爭就是看誰先扛不住,我看,在我們優勢火力之下,這樣得傷亡,北洋軍還能抗多久。」
「好啦,」郭甫臣放下工兵鏟,「我要去西邊的老虎尖,昨夜差點被北洋軍突入。」
「怎麼回事?」汪古全問道。
曹格代郭甫臣說道︰「昨天下午6點,北洋軍趁我飛機回九江之後,集中迫擊炮、機關槍,集中射擊山尖最高點,將敵北面山坡的工事全部摧毀,部隊乘勢突擊,打得我們站立不住,頗為狼狽。」
郭甫臣嘿嘿笑道︰「中午的空運物資里會有一個熱氣球,我準備準備用這個秘密武器,報昨晚的一箭之仇。」
……
北洋軍隊猛攻一天,進展不大。傷亡卻不小。
德安城里,孫傳芳急紅了眼。他真正領教了眼前這塊硬骨頭不好啃。他心里太清楚了,眼下北洋軍隊是處在內線中之外線,如果敵郭甫臣團久不能決,那麼九江地區北洋軍抽出身來大軍南下,那圍殲郭甫臣團的一切努力,所有犧牲都將付諸東流。他可不想第一次就錯過這個實現夢想的機會。
孫傳芳連電各軍、師,不得稍懈,連夜加緊攻擊,自己也直奔萬家嶺。
……
「官長,你看,那是什麼?」
北洋軍在老虎尖陣地,一直坐在那里無所事事的黑皮忽然對,正趴躲在草叢之中,舉著望遠鏡眺望著遠處的周扒皮說道。
「什麼?」周扒皮茫然道。
「黑皮,你菊花癢了,喳喳呼呼的。今晚把洗干淨了。」另一個滿頭癩皮的家伙也模著頭腦,不知道黑皮在說什麼,惡狠狠的對黑皮說。
「臥槽!」周扒皮對癩皮的變態性取向很無語,老家的大腳黑婆娘也比黑皮的菊花有滋味呀,何況南方那些水做的娘們,想起昨晚在聶村強的村長家鮮女敕可口道小閨女,下月復就升起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看那里。」黑皮顯然對幾個同伴的茫然不解感到失望︰「諾,那那里。」
黑皮的喋喋不休把周扒皮拉回戰場。
順著黑皮的手勢,周扒皮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玩意兒隱約浮現在天空之中。
「是飛機嗎?」癩皮菊花一緊,仔細一觀察,不解的問道︰「不像啊,是飛機應該有聲兒啊。」
周扒皮舉著望遠鏡,眯著眼楮仔細瞧了半晌,那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還是浮在那里,就在地平線的盡頭處。
「是‘匪軍’的氣球。」放下望遠鏡的周扒皮說道。
「氣球?」黑皮疑惑道。
「干什麼用的?」癩皮很是不安。「匪軍」天上的家伙讓他吃夠了苦頭。
「‘匪軍’就靠這東西來校正他們的炮火。升在半空中,看得遠,炮兵軍官只要粗略的估算下方位,便可以通過電話直接將咱們部隊的防線、炮兵陣地的坐標報給下面的炮兵,鬼子的炮彈直接就可以按照坐標、諸元打過來。」周扒皮解釋說到︰「我在保定陸軍小學堂的時候,德國教官講過。」
「那‘匪軍’又升起了氣球,是不是又要打*炮了。」癩皮縮緊了菊花問道。
「嗯,‘匪軍’的大炮之所以打得比咱們遠,就是因為他們靠著這玩意兒,站得比咱們高,也就看得比咱們遠。」周扒皮搖搖頭︰「‘匪軍’又準備新的進攻了。」
對于‘匪軍’的炮兵,多數弟兄們都是深有體會的,不但打得狠,而且打得準。雖然炮火準備時間很短,可兩輪校射之後,第三炮兵也就打得很準了。‘匪軍’的那些山炮、野炮是打得急火急火的,步兵沖鋒的時候,還有步兵炮、迫擊炮的雙重火力掩護。
「告訴1班長,做好戰斗準備。」周扒皮忽然回過頭來,對黑皮吩咐道︰「拿出昨晚在娘們肚皮上沖殺的力氣跟我上!」
「啊,我們不是還不知道‘匪軍’的炮兵在哪里嗎?」黑皮有些糊涂了。
「說你小子笨啊。」癩皮在黑皮的菊花上用力一桶︰「順著‘匪軍’的氣球的方向,不就可以找到他們的炮兵陣地了嗎?」
周扒皮笑了笑︰「好了,抓緊時間。‘匪軍’的進攻就要開始了,我們早一點打掉敵人的炮兵,營長他們也就少挨頓人家的炮彈,陣地上的弟兄們也就少流點血。我們就是立了大功,下次條‘戰利品’,我們首選!癩皮,你也可以挑一個細皮女敕肉得男人。」
周扒皮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黑皮。
「官長說得那兒話。我就喜歡黑皮。」癩皮憨厚的笑著一推黑皮。「快去快回。」
「我要挑細皮娘們。」黑皮扭了一下,提著槍,轉身鑽進草窩。
北洋軍指揮部的人也注意到了老虎尖山頭處飄起的幾個小黑點。
「不好,是‘匪軍’的炮兵觀測氣球。」
剛到萬家嶺北洋軍指揮部的孫傳芳沖著副官喊道︰
「快,‘匪軍’的進攻就要開始了,告訴部隊做好防炮準備。」
其實老虎尖山巒疊嶂,站在山頂也並不能觀測到什麼,但是升起熱氣球,視線就立刻不一樣了,孫傳芳現在的感覺就是,大姑娘洗澡流氓被偷看了。
孫傳芳知道,流氓下一步就要實行強了。
「做好準備,‘匪軍’就要開始進攻了。」孫傳芳扯著嗓子喊到。
沒等到孫傳芳的話音落地,天空中便驀地傳出一陣撕裂破帛樣的淒厲尖嘯聲。
「炮擊。隱蔽!」
孫傳芳大聲的吼叫著,他可不想自己的部隊有太多的人死在‘匪軍’的炮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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