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的驟然辭世,徐長卿著實哭了一夜,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面對親人的永別,七歲那年女乃女乃去世他就沒怎麼傷心,或許那時候年幼,不懂的生離死別的分量吧。
九十高齡的老人辭世算是喜喪,徐老的遺體告別儀式「簡樸而又隆重」,杏林晚報用二版的大半頁版面刊登了這一消息,杏江縣書畫協會和杏江縣文聯都通報了這一消息,都不約而同地用到了這個詞組——「簡樸而又隆重」。
縣委有關領導的秘書們都來了,衛生系統各個部門也都派人來了,書畫文聯系統的人來了,醫院的同事都來了,忙完這一場簡樸而又隆重的喪事,徐長卿覺得自己仿佛變小了一號,不斷地和人握手,不斷地調整悲傷得有些麻木的面部表情,不斷地思考祖父臨終前的點點滴滴,沉默和悲痛把他的身心都捏緊了一樣,五髒六腑都有一種被擠壓得有些粘連的感覺。
盡管如此,徐長卿還是注意到了,黃副局長是唯一在秘書陪同下親自前來的主要領導。
這些日子徐長卿暈頭轉向了,也不知道老徐家怎麼就突然鑽出那麼多親戚朋友。
徐長卿這些日子都住在家里,算起來自己一個月常常有半個月不回家,就算回家了也總是半夜,個把星期難得踫老婆一回。
按說新時代不用守孝三年之類,祖父新死也該禁樂三個月,妻子倒是很珍惜這天上掉下來的幸福時光,得空就發動親戚朋友勸徐長卿回家休息,休息自然是不能單純休息了,想想徐長卿還是有些內疚,加上也是非常時期不方便找白薇,索性盡了幾回做丈夫的義務,把《性福生活指南》里面的一些研究成果對妻子做了相對完善的展示。
兩口子躺在床上忙完了各自睡覺,工作方面的事夫妻倆很少交流,徐長卿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有一個丈夫覺得夫妻生活越來越沒有激情,于是想出一個絕妙主意,先打電話告訴妻子自己要出差,然後半夜潛回家里強暴了熟睡中的妻子,果然十分美妙舒爽,完事後丈夫得意地問妻子︰「你完全沒有想到你的老公這麼出色吧?」誰知妻子竟然羞澀地答道︰「死鬼老喜歡玩這種花樣,上次你比這次還瘋呢。」
忙完徐老的喪事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徐長卿帶著徐老生前最後的那副八駿圖,準備在正式上班之前送給黃局長去交差,半路上白薇來了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洗衣機壞了,手洗還是干洗?」就這麼一句話,徐長卿突然覺得身上一熱,心頭涌上一陣控制不住的激動,毅然決定先掉頭去和白薇幽會。
關于這個洗衣機的暗號,也是源于一個笑話。
有一對夫妻,丈夫常常上晚班,妻子每天帶著孩子早睡,為了避免在孩子面前尷尬,兩人約定了一個暗號,假如一方說︰「今天想洗衣服」,另一方就心領神會,等孩子睡著了再睡到一張床上恩愛一回。有一天夫妻之間鬧矛盾正在冷戰,誰也不想先妥協,丈夫叫孩子︰「去告訴媽媽,我的衣服今天」,妻子听了以後叫孩子回話︰「今天洗衣機壞了。」第二天妻子回心轉意覺得有些自責,打發孩子去問丈夫︰「今天洗衣機修好了,還洗衣服嗎?」丈夫打發孩子回話道︰「不用了,已經用手洗了。」
徐長卿一刻也沒耽擱直奔酒店,白薇剛洗完澡,披散這濕漉漉的頭發,一邊開門一邊略帶嗔怪地笑道︰「才來,我還以為你打算送干洗呢。」徐長卿顧不得說話,直接堵住了白薇的唇,女人掙扎著昂起濕漉漉的頭,那姿勢好像一匹馬。
他在進入白薇的時候,心想才半個多月,這個女人怕真是渴壞了,竟然這樣的迫不及待。一番**之後,白薇懶洋洋地枕在徐長卿胸前,縴長的指頭一圈一圈地亂劃。徐長卿舒展了一下愉悅而疲倦的身軀,正準備閉目養神,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白薇翻身用個胳膊支起上半身,詫異地看著徐長卿,雪白的柔韌挺在胸前,好像一對酥香四溢的水晶。
徐長卿神秘地笑了笑,起身下床去找來準備送給黃副局長的八駿圖,小心地展開半攤在床上。
白薇驚得目瞪口呆︰「這真是徐老親筆畫的八駿圖?」
徐長卿苦笑了一下︰「不但真是,而且是絕筆,絕唱,絕對不可能再現的。」
白薇長大了嘴,半天才道︰「乖乖,徐老的絕筆?這可是無價之寶了,區區一個黃副局長,值得如此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