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接近夏天,荷花池的荷花已含苞待放。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夢躺在荷花池邊的大樹上。閉著眼楮,享受著這鳥語花香的大自然,感覺仿佛又回到了荷花村。
躲上大樹終于可以暫時的輕松一下,拋開這幾日吳影帶來的困擾。隱秘的位置,也終于可以暫時的逃開吳影的視覺,讓自己能好好的想清楚這幾日的突發事件。
是的,自從那日初情的一番話後,夢就不知如何去面對吳影。記得事後,夢也曾勸過吳影︰也許是把友情和愛情混淆起來,也許對她只是一時的迷戀,也許只是把救命的感激之情擴大化,也許……再說初情如此的痴情與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一個好姑娘。
可吳影的回答雖顯青澀,卻是那麼的堅定,讓人不容致疑︰雖然我自幼好武,但我也是有感覺的。師妹的情意我早就明了,可我始終無法接受她的情意,因為在我心中她只是一個妹妹。雖然和小孟子相識時間不長,但我從沒體會過這樣的甜蜜的感覺,每天心里總是時刻的想著一個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做什麼事時,心中也總是她的影子,包括我最愛的武功,再也不能吸引的了我。只要能和她時刻在一起,就再也無所求。每天看著她的笑臉,听著她的聲音,和她說說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為了她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雖然我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它確實在我心中扎了根,這輩子是拔不去了。我知道,在小孟子心中始終都有他的影子,但我要小孟子明白,在這段時間里,你是小影子的。而且你永遠是小影子的小孟子,誰也改變不了。
唉……這就是小影子,一個傻得讓人心痛的孩子。為什麼自己最不想傷害的人,卻注定要傷害,為什麼……夢的心情又起伏不定,說吳影傻,自己又何曾不是,明知道雲大哥只喜歡小三,可自己還是莫明的愛上了,到現在夢還理不清自己何時愛上雲天。也許是在每天的爭吵中,也許是那次的那個吻吧,也許是對雲天的好奇而到喜歡,也許是因同情而生愛慕……反正說不清,就像吳影說的愛上就是愛上了,沒有任何的理由。把一個人放心里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吳影可以為了自己而不惜犧牲生命,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雲天可以忍受一切痛苦和委屈,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想著雲天,想著吳影,想著和自己接觸過的每一個人,夢的心情開始恍惚起來。罷了,不管一切如何,自己終究還是要回去的,那就讓自己來還清這一切吧,到時可以安然離去。想到這兒夢的心又撕開般的疼痛起來。
「爹,孩兒看你來了」忽然傳來的男聲打斷了夢的思緒,透過茂密的樹葉,夢見到一人高大的男子的背影,從聲音和體形上判斷,此人年紀約有二十好幾,望著男子的背影,夢竟有一股熟悉感,在腦中搜尋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爹,孩兒沒用這幾年讓你在這受苦了」男子向湖面撒了許多的紙錢,「但是,這樣的日子快熬到頭了,我們報仇的時機來了。到時候孩兒會拿到屬于我們的東西,會讓吳君凱父子的到他們應有的下場。」
夢為男子聲音中的恨意感到害怕,更為男人的話感到震驚,看來此人想對吳家保不利。
「誰?」男子的警覺性十分高,聲音剛落,夢已被糾下樹。幸虧學吳家拳已有一段時間,沒有摔個四角朝天。
「是你!」男子震驚的看著夢,眼中的神色變幻莫測,讓人無法讀出什麼︰「你既然會吳家拳?」
「你是誰?」夢總算看清楚男子的相貌,劍眉如飛,丹鳳眼媚如桃花,雖俊俏十分,卻顯得陽剛不足,陰媚十分,如不是那雄厚的男生和他高大的身體,夢會懷疑他是女扮男裝。奇怪,明明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感覺卻是如此的熟悉。話剛問出後,夢也馬上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難道你是眾人口中的大英雄楚岳」夢諷刺性的加重了大英雄幾個字。「真想不到,那麼讓堡主信任的人,既然恩將仇報,欲置堡主死地」夢雖知道此刻的危險,可心中的憤然還是讓她道出自己想說的。
楚岳絲毫不理會夢的冷嘲熱諷,眼中卻閃出危險的殺機「想不到,那個老頑固既然能夠接受你,也想不到吳影那小子如此的痴情與你」
「什麼意思?」夢正在尋找開溜的機會。
「你會不知道?」楚岳用桃花似的丹鳳眼笑捏著夢︰「還沒人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過」看到夢被猜中心思後的一臉錯愕之情,輕視道︰「老頑固會選中你這樣的丫頭來當媳婦,看來吳家保移位是遲早的事」
「當媳婦?」夢雖然討厭楚岳的自大,可他話中的內容卻著實讓夢嚇了一跳。想到那日初情深夜前來好像也是為了這一件事,難道真如初情所將,吳家拳不傳外人,學了吳家拳就一定要當吳家的媳婦。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去求吳影。只是為啥當初吳影不同自己講清楚。
「我是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夢早把自己的安慰置之度外「除非你殺了我,要不你的狼皮一定會被撕下的。」
「殺你?」楚岳輕視一笑,仿佛不懈一顧「不,好不容易抓到吳影的弱點,我又怎麼不好好利用。」
「我一定會揭發你的。」夢知道現在自己根本就動不了楚岳,先別說自己這曖昧不明的身份,就是沒了這一點。單憑自己的幾句話也根本揭露不了楚岳。反過來還會得個攪亂人心之罪,讓自己陷入更被動的狀態。
再說這些年楚岳的所作所為讓眾人是心服口服。如果不是自己親耳听到,也不會相信眾人口中得大英雄,處處為吳家保著想的楚岳會做出背叛之事。,就像雷勇的所作所為一般,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江湖上又有幾個人會信。夢現在終于能體會到大哥的那一番話「有些事豈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有時好人不一定有好報,而壞人……世事難料」也深深的體會到雲天當時的那份無奈和感傷,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但邪永遠不能勝正的信念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也是夢一直堅信的。
「請便。但不知誰的話會更有份量。」夢覺得這又是一個新的貓捉老鼠的游戲,吳家保真是災難重重,外患未除,又添內憂。想到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即將承受的一切,想到那充滿陽光的笑容即將隱去,心中竟然有股說不出的痛。
「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的事情」楚岳露出一個狠毒的笑容,變態的欣賞著夢臉上的痛苦「那些黑衣人是我派去的」
「你是說……」夢的腦中被這個消息炸的一片空白,早該想到。
「你忘了‘來客酒家’里和你們同桌的戴黑帽的人了……」回憶如水般涌上心頭。夢望著楚岳「難道,你就是……」難怪有那麼熟悉的感覺,可是單單那一面應該不會讓夢留下那麼深的印象才對,他們應該還見過面,但是會在哪里呢?
這樣的語調,這樣的神色,真的讓夢感到異樣的熟悉,可是卻無法查找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如果不是你,那小子早就被我解決」望著楚岳流露出的濃濃殺機,夢心中著實為吳影擔心。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會帶來這麼大的仇恨。
夢不明白,也許永遠弄不明白,象吳影那麼好的一個人,為啥要承受如此大的變故和壓力,生生的剝去那一臉的笑容,毀去一顆熱情的心。難道這世界就只是讓人變得冷漠嗎?夢不想再去怨老天的不公,內心充滿了迷茫,只想保護吳影那一臉的陽光般的笑容,也許,這個世界太缺少這真實的開朗的笑容了。真的好累,好想擺月兌這一切,如果當初沒隨大哥出「林間」該多好。吳影,可憐的小影子。夢的心亂的很,已無心和楚岳糾纏下去。
「為什麼?難道你們真的有那麼大的仇恨?」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勸說楚岳「放下屠刀吧,不管有如何的不共戴天之仇,這些年,他們待你的恩情還不夠償還嗎?」
「你知道這些年,我是如何過的?」楚岳忽然變得很激動,「你不會明白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孩子,每天帶著被仇恨嚼噬的心,生活在仇家面前,還要強顏歡笑的心理。」楚岳的目光暗談下來,整個人陷入痛苦中「我好恨,天天的恨,恨不得馬上殺了仇人,替父母報仇,可是我不能,我每天就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己的腿上用刀子劃,已減少內心的痛。」楚岳撩起衣袖,強悍的手臂上露出無數條丑陋的疤痕,猶如無數條蚯蚓爬在手上。
「我心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報仇,是這個意念支持著我活到今天」楚岳用噬血般的眼神盯著夢「你明白嗎?誰想阻止我報仇只有死?」
听著楚岳的話,看著楚岳的反應,夢只有一個感覺,他瘋了,被仇恨逼瘋了,自己多講無意,只能讓他好好冷靜。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仇恨,為什麼人和人之間就不能多點理解,多點寬容,不能好好的和平的相處呢?夢無語問蒼天,也許老天也不明了,老天也無奈。天空中竟飄灑起細細的雨絲,落在荷花池上,落在含苞待放的花蕾上,也落在夢陰涼的心上。夏天都已來臨,為什麼夢還覺得寒冷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