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看著蕭琢的背影一點點溶在夜色里,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她在他心中那麼重要,重要根本不是這幾句話語所能阻止他的愛意的。
追!
身後汀娜還在呼喊,他置若罔聞。
追到校門口,他看到的卻不再是蕭琢一個人。
白色的汽車邊上一個修長的身影。
是龍淵!他居然能想到到學校找蕭琢!
在這之前龍淵已經滿世界找遍了,沒有蕭琢的影子。靈機一動想到離的學校,于是趕快派人查詢,不巧偏巧的車子開到門口卻遇到從里面跑出來的蕭琢,長發低垂,滿面悲戚之情。
龍淵抓住蕭琢的手。
離距離兩人3米外站定,他看向蕭琢,而龍淵卻看著他。從第一次三個人的照面到現在,不長不短幾個月過去了,又一次對壘。
「放開她。」離低低的聲音響起。
「是你!是你惹了她?」龍淵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蕭琢悲傷的臉上。
離這才注意到蕭琢臉上的表情。
「沒有,離他生病了,我趕去給他買藥。」蕭琢退到離身邊。
「買藥?」兩個狀似甜蜜的身影深深刺傷了龍淵的心。
「是啊。」離一下子明白蕭琢的意思,伸手攬住蕭琢,道,「龍總裁沒事的話,請讓開路。」
「下雪了。」遙遠的有人在喊。
「是啊,今年的第一場雪!」
「哇,好漂亮的雪啊!」
很快校園里聚起了年輕的男孩女孩。
天空飄起潔白的雪絮,映著燈光,閃閃發亮。
三個人保持著僵持的姿勢。
「如果沒什麼事,我們走了。」蕭琢咬著牙說完這些話。
像是一場慢鏡頭,慢慢的拉長。離擁著蕭琢,點點飛揚的雪花飄落在發間、外套上。龍淵的發絲上也有淡淡的白。
蕭琢一直平視前方,不回頭,不悲傷,因為那些情緒都被深深的壓制的心底深處,是暗地的波濤洶涌,表面卻平靜如斯。
/>龍淵有些羞怒,自己拼命的尋找的結果不過是再次印證了被她冷酷拒絕這一事實,站在這里除了自取其辱又有什麼?
風很冷,雪撲在面上化作冰涼的水。
一對璧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他視線所觸及的地方。
蕭琢支撐著身體的重力拐進另一條街道。
華麗的街燈照上人臉。玻璃櫥窗上噴出「MerryChristmas!」畫著各式聖誕老人的頭像,原來快要聖誕節了,那新年也近了。
離的身體慢慢的向下滑落。高燒早已將他燒的迷糊,被閔的重型機車吸引一群男生趴在窗口看,梟看到了蕭琢,他硬是拖著昏昏欲睡的身體從宿舍樓一口氣跑到教學樓,找到蕭琢,憑著意志力堅持到現在。
「離,你怎樣。」
「沒事,你親我一口,我想我全好了。」口上說的輕松,身體的重量卻全部傾斜在蕭琢身上。
「傻子。」蕭琢真的踮腳親了他面頰一口。心揪著痛,像針尖劃過,又像巨大的手握緊了心不能呼吸,那種震撼的恍惚感滲透了渾身所有的細胞。離也被鎮住,呆呆的連病痛都被震飛一多半。
蕭琢再去看離時有完全不同的感覺,他的眉目,他的深情,被無限放大到她面前。
「蕭蕭,這一刻,就算我死,都心甘情願。」他的手輕撫上她發絲。
「當務之急是去買藥,退燒!」蕭琢扯起他的手。
「當務之急是你跟我走!」閔的車呼嘯著停下。
「啊?」蕭琢看到遠處疾馳來的車,車燈明亮的射過來。
「被追殺?」離皺皺眉,「我更不能讓蕭蕭跟你走。」他把蕭琢拉到自己身後,想要阻擋閔伸出的手。
「你讓開!」閔憤怒,他可以自己帶童岩走的,但為了童岩能最快的好轉,他決定無論如何都帶蕭琢一起,她是喚回童岩回憶最好的選擇。
「我不管你是誰,把蕭蕭置身于危險之中我是決不允許的!」離張開臂膊阻擋。
「也罷。」閔將背包丟到蕭琢懷里,道。「機票在里面,去不去你自己抉擇吧!」說完發送機車飛也似的離開,轟鳴的車聲吸引著追擊者的視線,站在黑暗里的離和蕭琢被忽視了。
「蕭蕭,你準備去哪里?不,不行,你怎麼能跟他同去?」離站著都在搖晃,卻依舊死挺著站定。
「你不要管了,我送你去醫院吧,在這麼燒下去,燒壞了腦袋。」
「我寧可腦袋被燒掉,心被燒掉,整個人被燒掉。」離悲哀的嗚咽。他心中太多苦楚,父親下周的婚禮,母親重病在身卻拒絕他出國探望,最心愛的人永遠隔岸而居,他走不近她更走不進她的心房,擁有著王子氣質的離,不過是個孤獨的小孩,無處訴說心頭的悲傷情緒,也不能哭,做男子,連哭的權力都沒有……
「你,不要哭。」蕭琢心里也很難受。「離,堅強些,沒有什麼事情能把你我打垮,也許等到明天太陽升起,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仰望著不停落下的雪和距離自己很近很近的人,兩個都沒有穿大衣的人,站在雪夜里,依靠著極近的距離取暖。
蕭琢很久不開車,有些生疏,但是看著後排座上昏睡的離,還是咬牙踩油門,地上積不了雪,溫度還沒能降到最低,雪落到大地上很快化成了水,即便如此蕭琢還是把車開的很慢,聯系好了家庭醫生,醫院開出的藥和吊瓶裝在紙箱里放在副駕駛位上,她和離對于醫院都極為抵抗,所以取完藥蕭琢直接帶著離打車回到學校取了離的車。
蕭琢忽然想到了「風雪夜歸人」的詞組,心里有了暖暖的甜蜜情緒,是為身後的人嗎?是為他嗎?
雪絮撲打在車窗上,被風掃落。
這奇怪又甜蜜的行程終是要走到盡頭的,蕭琢鄙見了閔的背包。她還是要走的,在童岩醒來之前,她不屬于任何一個男人,至少她的心還是懸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