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劍奇俠傳《神猿俠侶》 東蒙英雄會(四十三)

作者 ︰ 樂山喜佛

東蒙英雄會(四十三)

管雲漢和解神秀夫妻二人又驚又喜,原來還想在英雄大會上顯露幾手,沒有想到單就這在巨壁上寫字的功夫,二人一生也未必能做到,看來這中原十杰的封號,也只是凡夫俗子之見,和真正的武林高手相比,真是不值一提了。二人彈起銅鐵琵琶唱道︰「橫空出世,莽昆侖兮,飛起玉龍三百萬兮,閱盡人間春色兮,千秋功罪誰人評說兮,而今我謂蒙山兮,不要這麼高兮,英雄如何立偉業兮,揮劍狂書兮,我心歡喜不盡兮,人生得一知已兮,斯世當以同心兮……」

果亭山人看到他二人稱贊清君大為高興,竟也隨聲附和起來,白猿也歡叫著,他懷里拿了許多桃子,咬了一口便向眾人頭頂上砸去,這白猿古怪得很,他再好的桃子也只是吃一口便扔,常長風倒是不嫌棄它口髒,接過一個桃子,便吃了起來,分明有一種親近之感,仿佛又回到了霧靈山,看著清君的瀟灑身姿,絲毫不遜于當年跟隨岳陽老人學藝之時,深為欣慰。

眾人見常長風吃了白猿咬過的山桃,便也覺得口渴,也吃了起來。白猿看到別人吃了他的桃子,它自己一個也沒有了,反而不高興起來,纏著不敗和吞蛇多智狐弄個不休。

可是眾人只顧得看清君,哪里還管它的閑事。

倩珠心疼清君如痴如醉的劍書,知道他一定又累又乏了,喊道︰「清君,下來歇會兒,再寫吧!」

清君卻不能回答,因為他已將真氣達于劍尖,而且還要不時自借使力使自己身體彈在半空中,看似簡單的動作,卻是武林絕代高手所為。此時,如果有人在他背後突然一擊,必然會全身癱瘓,或者重傷不起。

果亭山人止住倩珠道︰「好兒媳,莫要擾亂清君,清君一旦分心,有性命之憂!」

倩珠听了果亭山人的話,便不再作聲,臉上卻紅得鮮艷。楚楚抿著小嘴笑倩珠,意思在說,人家喊你兒媳婦了吧。

說話之間,清君該寫會字了,清君想到了蘭亭中有一句,永和九年,會于山陰之蘭亭,少長咸集……

而今日之會,絲毫不減當年文人騷客之雅聚,更多了些豪氣雲天的灑月兌,王羲之那一捺收筆藏鋒,清君持劍,反其意而用之,將劍逆鋒而出,到得捺角之時,卻一縱千里,形成了一個十分尖銳的長槍頭,分外的醒目。

不敗喊道︰「好,啊,瀝泉神槍再此,何不下馬受降!」

不敗以前出入風月場中,陪著一群公子看得戲多了,看到清君那如長槍頭的捺角想到了岳飛的瀝泉神槍,可謂想像力獨特而豐富。

邢侗等人順著他的思路想象,發覺卻有幾分相似,而九面阿難卻大不以為然,小聲自言自語道︰「書法可貴在于收鋒藏鋒,何必要鋒芒畢露呢,浮躁……」

太空長老就在他的身邊,他听到了九面阿難的話,用「微波秘語」對他說道︰「為師雖然不太精于書法,可是最近看得馮承素蘭亭本,才知道蘭亭之妙在于筆筆藏鋒,筆筆露鋒,做人不可鋒芒畢露,也不可一世無求,你說呢?」

「微波秘語」是少林玄功,需要至誠無念之人才能修得,九面阿難功夫雖然在乃師之上,但是卻還不純熟,所以他不作聲,蘭亭帖筆法之妙,他當然了如指掌,太空長老的心得,他當然認可,剛才只不過又動了妒忌之心,才說出那樣的話。

清君為了補其捺角鋒芒畢露之過,最後三筆,全用隸書石門頌筆意,遠看之竟然成了一個弧圈。初看樸實無華,卻深有含義,人生相會在一個圓中,天地如圓蓋,陸地似棋局,每個人便在里面爭些榮辱罷了。

清君已把所有字寫玩,收劍凝氣,倩珠給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一雙俏目,注視著清君,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之感,楚楚也羨慕不已,心里對清君更增添幾分敬佩之情。邢侗看著五個大字,欣賞不已,他一生自負,千百年來,能得王體之神髓者了了無幾,沒有想到清君竟然功力只在自己之上,絕不在自己之下,可見任何的學識和武功不僅要苦練,還要有一定的天賦,好比說管雲漢和解神秀的銅鐵琵琶,看似簡單,可是讓每個人都能彈出音卻比登天還難。他命工人涂上紅漆,那些工人找來了梯子,爬上爬下的忙活了半天,才涂了一個東字,而且這些工人無一懂得書法,有些細節根本無法處理出原汁原味,這些「書家」無一滿意,邢侗在下面指揮著用抹布讓他們重新涂改,富華春看得不耐煩了,說道︰「都下來吧,看我的吧!」

原來,他的寶傘雖然只有傘把了,可是別小看他的傘把,這傘把也是有機關的,他把傘把放到油漆桶里面,一按機關,不多時,便吸了一管的紅油漆,然後縱身上梯子,對著寶劍刻的印痕噴灑,果然線條一致,富華春自我解嘲的說道︰「以後我當油漆匠倒是蠻可以的!」

眾人听了他的話又都大笑起來,誰能想到中原十杰的富華春竟然會變得如此的心平氣和,看來士為知己者用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富華春全神貫注的噴字,山間的馬道上傳來了陣陣特特的馬蹄之聲,他也不時回頭看看,只見隱隱約約有許多人正從山下打馬如飛而來,那窄小的馬道,十分擁擠,足見那些人的馬術之精,如果稍有不慎就有摔落山崖的危險,可是那些人卻絲毫不害怕,可見來此的那伙人,個個武功也是相當之高,不禁心里又多了一分擔憂,想到此,傘把噴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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