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寺 第十九回︰冷風吹寒將軍心 熱粥煥發眾豪情(53)

作者 ︰ 天然一木

五十三

從個人感情的角度上講,早在十八年前,孫友功任大名府太守的時候,巡檢夏侯候就與其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為剿滅太行山十八寨的反民,孫友功不惜犧牲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柳藍媚,從「清風三俠」之一——「無形刀」荊離身上打開突破口,謀取通往清風寨的密道——一線天的秘密,夜間發奇兵,從而一舉蕩平了地形險要,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清風寨。

雖然,夏侯候對孫友功這種做法不以為許,但他那為了效忠朝廷,不計個人得失的犧牲,贏得了夏侯候的尊重,也換來了兩人間的友誼。

在那一役中,值得大寫特寫的一筆是他與丁汝舟驚天動地的一戰。

他用自己磊落的胸襟,如雲的豪氣,征服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們。盡管那一戰他損失了近千名精兵,盡管那一戰的結局是那麼的淒慘,那麼的悲壯。但換來的是兵不血刃招安了其余十七寨。

當然,還換來了孫友功的青雲直上。

直到後來孫友功大權在握時,夏侯候才真正看破他那張丑惡的鬼臉。

為了權利,他不擇手段,何況犧牲一個小小的女人。

導致兩人關系決裂的起因,是由于夏侯候參了大名府太守張有一本。

作為軍事軸心之一的大名府,一直都由孫友功的女婿張有掌管著。這個張有吹彈歌舞,耍槍舞棒,相撲玩耍,倒也有些手段,但若論兵書韜略,治國安民卻是大大不行,仁義禮智,信行忠良更是不懂。只因他長得豐俊神朗,頗會一些串寡婦門,哄騙女人的小伎倆,博得孫友功之女的青睞,從而平步青雲。

張有在任上的第二年,高迎祥二十萬暴民,搶掠陝西西安。張有竟棄城而逃,夏侯候的舊部——校尉馮其儒,親率軍民,浴血奮戰,用「雞」大破高迎祥,轟動朝野。

棄城而逃的張有,反而把此功據為己有,假奏朝廷。

張有這一行徑,引起了一些文武大臣的不滿。夏侯候便奏了一本。

由于孫友功等人的扭曲事實,極力替張有開月兌。這件大案竟落了個張有被扣半年俸祿。立功的馮其儒反而失去兵馬都監的軍權。

大名府這樣的重地,竟由此種人來掌管,就像大明軍權由潑皮無賴孫友功掌管一樣的荒唐可笑。馮其儒的境地就像他在京城處處被孫友功製肘一樣,陷入了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尷尬局面。

夏侯候真的有些不甘心啊!多年來,他們嘔心瀝血擬成的布防圖,由于孫友功的干涉,幾乎成了一堆廢紙。

大概是有些心灰意冷的緣故吧!臘八的傍晚出奇的冷。夏侯候站在菜市口上,緊緊擁著身上的貂皮大氅。尾隨其後的「風雲雷電」四使,個個一臉凝重。是的,剛才名將那道密殺令下得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無奈,也是那樣的鄭重。這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從軍的第一天就立下了馬革裹尸,戰死沙場來精忠報國的信念。像夏侯候這樣顯赫的朝廷大員,為了江山社稷,竟也要鋌而走險。殺清使而且還要與朝廷扯上關系。也就是說密令而不是密殺,目的在于通過破裂明、清聯盟的有效手段,促使朝廷抗清。

這件事情成功也好,失敗也罷,姑且不論,他們違背聖旨,擅自行逆,輕則摘掉頭頂上的烏紗帽,重則招來殺身之禍,甚至株連九族,滿門抄斬。

位顯權重的名將夏侯候都抱定了義無反顧的決心,他們還有什麼好推托的呢?

更重要的是,夏侯候是那樣的信賴和看重他們,甚至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都托付給他們。

夏侯候贏得了這些舊部們尊重的同時,更激起他們的斗志。那種做大事視死如歸,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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