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內,塞巴斯無奈的看著鏡子中近乎完美的女人,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隱藏屬性,本來無甚特點的面貌,換上女裝卻艷光逼人,修長的身段,深受貴族家庭燻陶的眼神,高挺但秀氣的鼻子,雪白的皮膚,氣質高雅大方,神態自然毫無嬌柔做作之感。
是個出眾的美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話,他會更為高興。
幾名服侍塞巴斯穿衣的侍女一再贊嘆著塞巴斯的美貌,甚至有些膽子大的趁著塞勒斯哀悼自己的美貌的同時,悄悄伸出了罪惡之手。
塞巴斯不禁為之苦笑,一個男人裝扮成女人然後被另一群女人吃豆腐,看著鏡子中那個顛倒眾生的苦笑,塞巴斯一陣暈眩,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
漆紅色大門再次打開,塞巴斯在眾星捧月的侍女包圍下走入。
馬克斯發出夸張的笑聲,完全失卻了一個貴族應有的風範,圍繞著塞巴斯轉了一圈,高傲道,「塞巴斯,其實你更適合做一個女人。」
塞巴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平靜的同安德雷公爵以及公爵夫人對視,只是眾人不知道的是塞巴斯在心里已然問候了庫洛諾特家族從初代開始每一位先祖一家老小。
安德雷公爵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效果,驚嘆的同時不禁對自己偶然興起的辦法感到慶幸,語氣便柔和了不少,「塞巴斯,不!賽絲,你將會作為庫洛諾特家族的遠方親眷,跟隨馬克一同進入帝都等候青冥學院一年一度的考試。」
「公爵大人,我能否提出一個請求。」塞巴斯比起正常貴族淑女更要標準的站姿,用一種不卑不亢應運而生的特有女性嗓音道。
「哦?說來听听。」
「性別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能否把取名字的權利留給我自己。」塞巴斯做出一個標準的懇求禮,平靜道。
「夫人。」
安德雷公爵並沒有立刻回答塞巴斯的問題,在他看來,塞巴斯是僕人,他完成主人下達的任務是天職,自己沒有必要退讓任何一步,這是最為高貴的公爵與生俱來的權利。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莫拉利亞夫人點頭應允,望向塞巴斯的眸子閃爍著一種不知名的光芒。
「蘇各,請叫我蘇各.塞巴斯.庫洛諾特。」
「蘇各?」女人靜靜咀嚼這個名字,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完美柔順波浪起伏的金發,服帖的靠在她的腦後,優雅華麗卻讓塞巴斯毫無意外的察覺出陰謀的味道。
「這是你的真名?」
塞巴斯恭敬的用修長完美的手拉起宮廷裝上蕾絲過剩的裙擺,屈膝禮,「夫人,不過是個代號。」
「原來如此,很有東方色彩,下去收拾行囊吧,明天你們將出發前往都城。」
女人透明近似琥珀的眸子淡淡然道,看了眼身邊的公爵起身準備離開,臨走之前來到馬克斯身前,細細的為他整理衣裝。
這位未來的公爵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未經他的允許觸踫到他的身體,但顯然公爵夫人是唯一的例外
深夜
距離莊園不遠處的一座哥特式建築,毫無疑問屋頂上莊嚴樹立的巨大十字證明了它的身份,一座供奉著現世唯一的真神,濕婆大帝的教堂,細長的廊柱恢弘凝重,不時有鐘聲回蕩在幽靜的長廊內,拱門處緊閉,鏤刻著高貴的裝飾,沒有一絲一毫奢靡感,有的只是靜謐肅穆,令人望而生畏。
數百尺高的尖狀塔樓,不下五座,彰顯著它的龐大和寬廣,極致的高度讓任何人都不敢輕易仰視。
一名少女站在接近月光的一側塔尖之上,銀色月光溫柔包裹著她,華麗的哥特長裙讓她的身型聖潔無比,可惜本應潔白的長裙,卻是漆黑異常,刺目的白發讓她淒美的同時,流露出滄桑,不知道從何掉落的黑色羽毛,讓寂靜的夜空詭秘的可怕。
少女細小手臂,握著一把和她身體截然不成比例的巨大長槍,是女人身長的兩倍,蛇狀的槍身,扭曲如閃電,細密的藍色閃電不時在槍間跳躍,槍尖不是噴涌著藍色火焰,恐怖的熱力時刻侵襲著空氣,激起波瀾。
「蘇各,汝的力量還沒有回復嗎?」
「不過千分之一。」穿著燕尾服一身管家打扮的男人,筆直站在另一側塔尖之上,潔白的手套里此時握著一根漆黑的手掌,懸空的拄在半空中,似乎在保持平衡一般。
「你很無聊?」男人微笑寵溺的看著少女,態度溫柔的令人心生搖曳。
「跟著汝即使再平凡都不會無聊,更何況汝變成女人的樣子真是好看,相信一直對汝傾慕的那個人一定會更加心動。」
「哦?」男人黑眸之中流轉著不知名的光芒,看著少女。
「吾開玩笑,吾還是喜歡汝穿男裝的樣子。」女人戒備的在空中一連退後十數步,虛空踩在天空中,戒備的看著男人。
「布琉納,看來不能再把你放任在人間了。」男人輕松滑動著手中的手杖,變化出優美弧線,手杖尾端莫名出現黑霧,在少女還沒來得及慘叫之前,一團黑光驟然閃爍,包圍。
少女消失在男人眼前,黑光猶如流動的墨水,不斷收縮壓榨卻沒有一絲聲音。
最後,只剩下頭顱大小的黑色圓球緩慢飄到了男人手心內,輕輕一吹,黑煙消散。
一只純黑迷你小貓,只有四只爪子上小小的露出一點點白色痕跡,眨著一雙圓溜溜的碧色大眼楮望著男人,晶瑩的淚水如同斷了線一般從眼角滑落。
「主人,人家錯了。」小東西討好的跳上男人肩膀道,伸出殷紅的舌頭舌忝弄著男人的臉頰,意在討好。
「知道錯就好,暫且這樣跟隨于我。」
騰空而起的男人,消失在蒼茫的月色下……
清晨
標記著紫羅蘭圖案的求學車隊浩浩蕩蕩出發,庫洛諾特家族相當低調的處理這件事,甚至連最基本的歡送儀式都沒有舉行,安德雷公爵顯然一早已經返回軍營,來送行的只有莫拉利特公爵夫人。
家族中對塞勒斯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好,甚至連有身份來送行的庫洛洛特家族其他旁支都不知道塞勒斯的身份,無法將塞巴斯之前的管家身份與現在這個美艷女人相聯想。
馬車頂著月色飛馳在大道之上,身後揚起淡淡的塵埃,在行進的過程中,塞巴斯獨自坐在一輛寬敞的馬車上,身邊是管家馬修斯,他負責把兩人安全的送到青冥學院。
「青冥皇家學院是有學者皇帝之稱愛德華一世在遠離帝都東南百里的奧林匹斯不朽之巔上修建的,是費列羅帝國的象征之一,培育了無數國家棟梁,數不清的軍政貴要在此就學,成立至今培養出的數以百計的議員和梅林勛章獲得者。
一所擁有著歷史和榮譽的國家最高學院,強大的資本不僅僅在于華美的建築,悠久的歷史,更是在專業領域具備的絕對權威的頂尖學者,是帝國對東方文化研究的巔峰所在。
雲集著全帝國的學者,不分貴族寒門,只選超卓的學生,雖然在愛德華一世之後,這里按照等級森嚴的慣例,逐漸成為了第一皇家學院,只為李斯特皇族和各大貴族服務,但是因為在新一任院長盧卡斯的堅持下,每一年都會招手一部分特別出色的寒門學生,是帝都為數不多扔有貧寒賤民出入的高級場所,即使它遠離帝都建立在巍峨的奧林匹斯不朽之巔上。
這里有超過五百年歷史的圖書館,里面的藏書同樣是費列羅帝國的標志之一,隨處可見精通各類技能的資深學者,隨便一個隱姓埋名的學子,都有可能是手眼通天的貴族。
青冥皇家學院,這是一個沒有身份歧視,沒有爵位差別的理想國度,你只需要展示,你獨特的思維,就可以獲得尊重。」
馬修說得吐沫橫飛,只可惜,他要教導的那位深具貴族姿容的小姐,早已進入夢鄉,姿態優雅,一旁老實蜷縮的黑色長尾貓瞪著眼楮正在用嘲笑的目光盯著馬修,閃爍著人類的智慧,馬修甚至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因為他讀出來的信息大概是,別放屁了,沒看睡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