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長歌錄 第十七章 欲因晨風發(二)

作者 ︰ 蕭雲雨

李長風面色微動,平靜說道︰「為何這樣說?」頓了一頓,忍不住好奇,又加上一句︰「你騙我什麼了?」唐艷眼波流轉,道︰「你一心都在蘭妹子身上,我又能騙你什麼了?」

那姓魯的老者早已不耐,道︰「小娘子將東西放下,便可與你的情郎自行離去。」

唐艷呵呵笑道︰「魯老先生說笑了,眼下大家輸贏各半,說話還算客氣。若要小女子交出手中這付籌碼,須得留給我與風郎一條退路。」

那姓魯的老者道︰「你想怎樣?」

唐艷瞧了一眼凝目無語的李長風,對那老者道︰「給我們兩匹馬,先去到林外,我便將‘從此別’拋給你。」

那姓魯的老者桀桀怪笑,大喝道︰「老夫的耐性到此為止,小娘子可別太得寸進尺了。」

唐艷心中快速盤算,舉目四望,只見身後從樹圍中燃出的烈火已是呼呼可聞,熱浪撲面而來,面前敵人封堵住所有去路,形勢危急萬分。當下銀牙一咬,拉著李長風便往前走,厲聲尖叫道︰「不能先走出去,我便射光手中金箭。讓開路了。」

那姓魯老者鷹眼厲射,毫不退讓。李長風搶身在前,虛指利劍,叫道︰「大家非得兩敗俱傷麼?」

突听有人在外圍喊道︰「前面樹林中的人听著,奉隴右節度使哥舒翰帥令肅清此林,趕緊放下手中兵器,出來說話。」

眾人聞聲哄然,那名栗特漢子高叫道︰「大家自己人,我等乃是沙洲楊刺吏屬下,前來捉拿匪人的。是隴右軍中的兄弟麼?」

外圍那人的聲音極不耐煩,高叫道︰「趕緊出來再說話,否則視為阻抗軍令,格殺勿論。」接著听見一陣刀兵拍甲聲整齊響起,震得眾人面上動容,顯然樹林外圍的隴右士兵不在少數。

那栗特漢子瞧那姓魯老者一眼,轉頭喝道︰「大家放下手中兵器,隨我出去。」眾人早被火勢所懾,聞言一齊往外奔出。那姓魯老者猶自攔在唐、李二人身前不肯退讓,身後五名手下弩箭皆舉,不敢退走。

雙方一陣僵持,余人陸續出了樹林。火勢四下蔓延,濃煙滾滾,那五名持弩漢子面向風來方向,煙灰如雪片飄飛撲至,令幾人虛眼閉目咳嗽連連。李長風心思一動,將輕身功法運至極致,趁機搶上前去揮劍連挑,將那五人手中弩箭盡數挑落。那姓魯老者袖中突施冷箭,射向迎面沖來的李長風。

李長風聞得勁風撲面,冷箭已至面門,百忙中拼力橫移身形,堪堪避開來箭。唐艷恰好奔至他身後,冷箭擦著頭頂飛過,將發簪撞裂落地,長發旋即披散,驚得花容失色,頓時驚呼一聲,抱頭釘在原地。

李長風听見她的喊叫,以為她已被冷箭射中,心下也是大驚,顧不得追擊敵人,連忙回身察看。那姓魯老者帶領手下回身便走,從已經快要封口的火海中逃了出去。

李長風掰開唐艷捂頭的手掌,瞧清楚並未受傷,當下對呆若木雞的唐艷大喝道︰「快走。」說完拉了她便往外狂奔。

唐艷跌跌撞撞拼力跟上,二人幾經迂回,終于繞過四處張舞的火舌,看見眼前豁然一闊,已是來到樹林邊緣。李長風忍不住歡呼一聲,拉著唐艷沖出樹林,來到一片開闊草地,望著烈焰沖天的後方執手相慶

忽听身後有人說話道︰「二位是蕭校尉的朋友麼?」李長風回頭觀望,只見一名軍甲整齊的校尉走了過來,他身後不遠列陣一支隴右兵服的軍隊,那栗特漢子帶來的一幫人聚在一處,正大聲表明身份。疑惑答道︰「將軍何人?說的是蕭雲麼?」

那校尉嘿嘿笑道︰「在下王難得,在哥舒翰大帥帳下听令,蕭校尉被賊人暗算抓走,此時大帥正親自帶人追趕營救。」

李長風心下一急,問道︰「與他一道的兩名女伴如何了?」

王難得道︰「也遭到了暗算。」

李長風無暇過問哥舒翰帶人來解救自己一行人有何意圖,連忙道︰「王校尉可知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王難得用手指了方向,正欲說話,卻見李長風已經迅捷無倫的飄身追去,隨風傳來話道︰「請王校尉替在下暫且照料這位姑娘,李某追上去看看。」唐艷未料他說走便走,轉眼已至數丈開外,頓時一陣酸楚無奈涌上心頭,大叫道︰「風郎,風……」,喊聲未畢,珠淚早已奪眶而出,將被煙灰燻黑的面龐沖出兩道雪白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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