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她根本不算是慕容沖的什麼人,也很少去仔細考慮這個問題。如何幫助慕容沖復仇雪恨,或者說,如何讓慕容沖真正開心起來,才是她考慮得最多的事。
模糊間,她還是能明白,只有慕容沖從那種仇恨和恥辱中解月兌出來,她才有未來,或者說,慕容沖才有未來。
從十年前慕容沖將她從泥濘中抱起,他們的未來,便已注定鈕結于一處。
楊定再不知自己哪句話得罪了這位宛若畫中人的女子,他拈過一朵恰從他眼瞼處飄過的桂花,嗅了一嗅,又笑道︰「姑娘手中的劍,是魏文帝曹丕命人所鑄的流彩寶劍?」
碧落微有詫異,問道︰「你怎麼認識?」
這把流彩劍和慕容沖的飛景劍,本是故燕宮中之物,燕滅後為秦王所有。因慕容沖素來習武,秦王便將這兩把劍賜給了慕容沖,慕容沖又將其中一把送給了碧落。
流彩與飛景,俱是三國魏文帝令人所築的絕世好劍,外形極相似,以美玉和犀角裝飾,只不過慕容沖的飛景劍飾的是翡翠,而碧落的流彩劍則瓖了塊光潔無瑕的羊脂玉。因二把劍一看便是一對兒,碧落極是喜愛,素常絕不離身。
只是,這兩把劍,先在鄴城的燕宮,隨後密藏于長安的秦宮,以楊定的年紀經歷,又怎會認得?
「我聰明啊!」楊定笑得更開心了︰「姑娘一雙眼楮會說話,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了!」
碧落也不知他到底是信口恭維,還是天生輕浮,瞪了他一眼,只覺他一雙明亮如寶珠的眸子,狡黠和得意也如水晶般透明地浮現,卻瞧不出惡意來,心下雖是奇怪,卻也不想給慕容沖惹事,隨口敷衍道︰「哦,楊公子說笑了,我還有事,公子請自便吧!」
轉過身去,竟不再理會他,轉身就要離去。
這楊定生性豁達爽朗,見這少女身手不俗,容色清麗,對他卻是懶懶的,故而出言相戲,見她離去,頓時無趣,又高聲笑道︰「姑娘,你練劍倒是用功,不過似乎練得並不得法,破綻很多呢!」
碧落不由站住。
她雖是女子,力氣不如男子,但自來練功刻苦,便是慕容沖身畔的護衛,也大多敵不過她,加之自來給慕容沖疼惜照顧著,本就有著幾分驕傲,除了慕容沖,再不曾將旁人看上眼過;劍道方面,自然也頗是自負。
楊定見她站定,嘻嘻笑道︰「不信麼?我們來比劃了試試!」
他說著,已將腰中佩劍取出,向碧落晃了一晃。
犀牛皮的劍鞘,瓖金錯玉;水熒熒的劍鋒,清光四射……
竟是和碧落手中一模一樣的寶劍!
碧落猛地跳了起來,一挑那宛若遠山的秀眉,驀地拔出劍來,喝道︰「小賊,你偷我沖哥的寶劍!」
能和流彩劍一模一樣的寶劍,自然只有慕容沖那柄飛景劍了。卻不知慕容沖如此心思縝密細致的人,怎會將隨身寶劍給人偷了?
眼見碧落反轉身子,如一枚天青色的蝴蝶,翩然飛起,揚過一道如水般的劍光,迅捷刺向自己,楊定顯然有些出乎意料,一面凌亂地抵擋著,一面手舞足蹈地亂叫︰「喂,喂,姑娘,我只是開玩笑,開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