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听苻堅喚過這個名字,苻堅幾乎一路追,一路焦急地喚著這個名字︰「陛下似乎……將我認作了一個叫不言的夫人。」
「不言……」苻堅收回了那讓碧落驚懼的眸光,呢喃般輕輕道︰「那是桃李夫人的閨名哦……」
桃李夫人?
碧落一臉茫然。
苻堅神色愈和︰「鳳皇和清河沒告訴你,桃李夫人是誰麼?」
碧落搖頭,斟字琢句道︰「沖哥和夫人,都是喜靜不喜動的,每日只與碧落品茶論酒,賞花看景,很少提及不相干的事。」
苻堅笑了起來︰「好個不相干的事!看來你的性子,比他們還安靜,所以他們才懶得和你提這些事。」
碧落惶恐道︰「嗯……碧落的確太過閉塞……日後一定多多出去走動,多學些東西……」
「不用了。」話猶未完,苻堅已含笑打斷︰「這樣便很好。以後……你不要穿這些花花綠綠的衣裳,還穿那素青或其他淡色的衣裳吧!」
碧落低聲應了,忽听苻堅加了一句︰「朕喜歡看你穿那樣的衣裳。」
這一次,碧落羞紅了臉,卻不敢再應了。
好在苻堅再沒說別的,揮手讓她出去,瞧模樣,心情已是很好,絕不會再追究她昨日犯駕闖宮之罪了。
碧落松一口氣,急忙退出時,只覺背脊的汗水,已將小衣浸得濕透了,冷風吹來,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緊一緊袖子,她正要趕回紫宸宮換衣裳時,忽見張夫人的貼身宮女趕來︰「啊,碧落姑娘,果然還在這里!」
碧落忙笑迎過去︰「姐姐有事?」
那宮女笑道︰「夫人請你過去呢!」
碧落抬頭,很明朗的天空,湛藍如海,半絲浮雲俱無,看來著實是個好天氣。
可從凌晨到現在,她似乎還沒能安生,感覺自己莫名其妙闖到了一個她根本不了解的世界中,身周一片大霧茫茫,不知是步步危機,還是步步希望。
或者,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步步為營。
把心捏著手掌里,準備為昨天的闖宮再次磕頭認罪,碧落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慕容妹妹近日身體好點沒?」張夫人含笑所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慕容夫人身體雖是弱了些,但也沒什麼病。只是她生性好靜,甚少出紫宸宮,更不喜與其他宮妃來往,常托病不出,故而倒給了人一個體弱多病的印象,似與那常年纏綿病榻的蔡夫人差不多了。
所以,碧落只得敷衍道︰「還是那樣子,只要靜靜養著,氣色便好多了。」
張夫人微笑︰「哦,那便好好養著吧,宮人們有想不到的地方,或紫宸宮里缺了什麼,只管來告訴我,我自會安排。」
碧落恭謹道︰「是,碧落必將夫人的話帶到。」
張夫人一揚袖,一旁的宮女捧來一只大匣子,送到碧落跟前。
張夫人笑道︰「這是益州才送上來的當年桂花,都是曬制干淨的,也是個散寒破結的好東西,帶回去給慕容妹妹泡茶或做糕點罷!」
碧落謝過告退,抱著桂花匣子出了燕晴宮,已禁不住地嘆氣。
苻堅和張夫人,今天似乎在輪流驚嚇她;不然,就是她自己心懷鬼胎,才疑神疑鬼,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