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這個孩子不光是對她,對任何人,他都很久沒有開過口了。
「這是不打花,我們家鄉的一種花。」見猴三跑遠了,陳卓走上來。
「不打花?」她以為自己听錯了,哪有叫這種名字的花。
「月移西樓更鼓罷,漁夫收網轉回家,賣藝之人去投宿,鐵匠熄爐正喝茶。」
陳卓說了一半,似錦替他接了下去。
「樵夫擔柴早下山,飛蝶團團繞燈花,院中秋千已停歇,油郎改行謀生涯。」
「你也知道,這首不打詩?」他有些意外,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他還沒有背全這首詩。
「男孩子頑皮,小時候經常會做闖禍。不打詩背不齊,又怕遭殃。不知誰想出的主意,就把這種花叫不打花。摘了花回去給阿媽,阿媽不生氣,也不打了。」他笑著和她解釋,看她撅起嘴。
「我又不是你們的阿媽。」她嘴里雖這麼說,但依然還是把那小小的一捧金黃攬在胸口。
「猴三比我和小扇都要苦些。他家原來就窮,總是吃不上飯。鬧了蛾蟥之後,村子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他爹。」
陳卓怕似錦還會介懷,慢慢的和她透露著,這些他原本打算藏在心里一輩子的故事。
看了太多的悲慘,人的命運,也會變得悲慘吧。
「我不怪他。他不懂事罷了。我才不會和他計較。」她說著,對他展顏。
他有些迷惑,她多大?十三?十四歲?為什麼竟是比他還要沉穩?
他忍不住,用手指刮刮她俏皮的鼻頭,「不知羞,他不懂事,難道你就懂事嘛?」
似錦看著他的動作,沒有躲閃。她有些失神。
多久沒被人刮過鼻子了?從爸爸去世的時候,開始算起?
就算是父母都在世的時候,也很少對她做出這種親昵的動作。因為她太聰明,太敏感,太過早熟,所以他們盡量都用成人的身份與她勾通。
而這個少年,他不知道她真實的面孔,他待她就像個小女圭女圭。他還了她一個從未奢望,但一朝擁有就不舍得放手的童真。
他真以為自己就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護得住他們所有人。在她眼里,他都還沒長全呢。
可她不忍心拆穿他,她想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逞能。她望見他並不寬厚的肩膀,依然覺得踏實。
「卓哥哥。」她叫他。
「怎麼?」他回了頭,破舊的衣裳,滿臉的灰塵,也掩不住他清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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