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再也見不到繁花了。但她還有這幾個女圭女圭做伴,讓這段異程不會太寂寞,太無趣。她想好好的守著他們,重新來次可以眼見為真的輪回。讓命運的大手,不再翻轉她的前程。淪為乞兒,恐怕已經是最壞的經歷,否極泰來,往後,都會是好事。對不對?
陳卓看著她微笑,隔著虛化了的火光,她的笑顏,燦如夏花。
經不住似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
事隔多年,每逢雨漏更殘之時,他總會想起那時的她。那時她的微笑,還有她的美好。
只是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他們誰也沒猜到後來的故事,以及這仿佛永遠也逃不開的巨大的黑掌。
小帛。不管別人如何稱呼她,他只叫她小帛。這如錦緞般盛烈繁華的女子,在她柔弱似花蕾般的在面容之後,藏著如何滄桑成妖的心。
他見證了她的一步一步,從卑微到高貴,自塵埃之中開出了花。所以人都在變,但她卻一直是這樣,淡淡的,純純的,只是偶爾眼中一閃而過鋒利的光芒,讓他無語寒噤。
說未來還太遙遠。
暫且,讓他們多享受一下這美味食物帶來的最單純的快感。今朝有肉,今朝啖。再不久,他們這四人,就要繼續動身前進。下一頓飽飯,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有。
熄了火,收拾好從猴三拼死奪回的半副兔骨架。照他那種不要命的吃飯,別說一只兔子,就是十只八只,只怕也填不滿他黑洞般的胃口。
鳳棲城,他們幾人只听過它的名字,卻從未見過它的真身。那據說是全遙南最豐饒的城郡,城中有如天庭的亭台樓榭,潺汩的泉水,在城中支流分布。
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滿城的鳳凰木花開盛放之時,葉綠花紅,似火雲般遍燒全城。
「卓哥哥,這個瓦罐還帶不帶?」
雖然是乞兒,但他們的家當卻不少。半副破棉被,燒壞了底的鐵鍋,缺了半截的湯勺。窮家值萬貫,無論有用沒用,都不舍得丟掉。如今小扇又撿起那只剛剛扣住兔子的瓦罐,依依不舍。
「帶上吧,或許能用上。」陳卓說了,接過小扇手中的東西,緊了緊纏在腰上的包袱。
似錦抓緊最後的時間,埋首從地里多挖些婆婆丁,今天有兔子肉管飽,明天還不知拿什麼騙胃。多些準備總不是壞事。
「嗆∼嗆∼」金鑼開道之聲出現在路的盡頭,她直起身,目力所及的最遠處,有一隊人馬,騰起滿天的灰塵,向他們走來。
「小帛,小帛,快來!」小扇他們躲在殘牆之後,向她招著手。
「是什麼人?」她跑過去,和他們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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