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姑娘,我這就過去。」他雖然說著過去,但腳卻沒動。
「哎,小帛,你也回來了。藥材找著沒有?」香草走近,看見房里的似錦。
「找是找著了,不過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讓我試。」她拿出隨身上的小瓷罐子,向香草晃了晃。
「你自己問問不就知道了。正好一塊兒過去。雲公子先請。」
似錦和香草跟在男子身後,擠眉弄眼的示意香草,這人什麼來頭?
香草不動聲色的豎起大拇指,一臉高深莫測。
似錦呶呶嘴,可是衛家的人?
香草先是搖搖頭,隨後遲疑的點了點。
看這身行頭,和他的派頭,應該是個紈褲子弟。她來了衛家這麼長時間,也不知衛家到底是做的什麼買賣。
問過年長的下人,竟也不是很清楚。有的說是做絲綢生意的,也有說衛老爺在都城之中開著茶葉鋪子。不過他們說的,似錦都不是很信。
衛家與普通的有錢人家不同,深入簡出,是骨子里的富貴,並不張揚。對待府里下人的態度,也是溫溫的,並沒有尋常財主家那種張牙舞爪的勢態。
看香草對這位元少爺的殷勤勁,恐怕他和衛家的淵源頗深,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不過管他什麼人,為了一塊布,和她婆婆媽媽那麼久,就是很討厭。
他若是一會兒當了老夫人的面,再提起這件事情,她立刻就掏出來還給他。多少錢她也不在乎了,省得他以為自己對他有什麼念想,得了他的東西,舍不得還。
三人走進衛老夫人的房中,老夫人剛剛用過晚膳,正坐著品茶。新沏的金水翠峰,峰毫顯露,茶湯碧綠明亮,葉底女敕綠。看見元公子走進了,老夫人向他招招手,讓他在身邊坐下。
「元兒,這就是我和你講的小帛。可是個難得的機靈丫頭。」似錦听著老夫人夸她,只是垂著首,在一旁安靜的站著,好像剛剛與元少爺斤斤計較的並不是她。
「不光機靈,還很會說話。」元少爺若有所思的看著似錦,眼含笑意。
什麼意思?夾槍帶棒的說反話。她只當是听不見,眼楮盯住自己腳前的一寸土地。
老夫人和元少爺一邊品茗一邊說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情,沒再答理她們。過了一會兒腿又疼起來,似錦才找了機會
見縫插針的說自己已經找到專治老夫人腿疾的良藥了。
「我給你的鐲子哪去了?」老夫人看著她從腰間取出放著水蛭的瓷罐,突然冷不丁的問了句。
「啊……那個鐲子有些大,我拿去讓師傅改小些。」老夫人的眼楮好尖啊,怎麼一下就看出她的鐲子沒了?看來找個機會還要和陳卓說,快點把它贖回來才行。
「哪是鐲子大,是你太瘦了。找個好點的手藝師傅,做得仔細一些。那是正經的好東西,別弄壞了。」衛老夫人點點頭,囑咐了兩句。
似錦小心翼翼的打開瓷罐的蓋子,用一根銀筷伸到罐中,挑出一條扭動著身子的水蛭。果不其然,听到四下一片驚叱之聲。她有些為難的看著老夫人皺緊眉頭。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件極蠢的事。
若是治不好,還要讓這蟲子把老太太的腿咬破一個大洞,她的罪過,該有多大?會不會直接被衛家扭送至公安機關,不是,官府去?
「這是什麼?」衛老夫人久居府中,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只是覺得它丑陋不堪。不光是她,估計這府里都沒幾人識得。只有那些家中務農,又生在水邊之人,才會對這種吸血的蟲子不陌生。
「是水蛭,也叫螞蟥。」屬蛭綱、分為4目10科,這大概就不用說了。
「它能治我的病?」老夫人疑惑的看著似錦。
「嗯,可以的。」她肯定的說。現在除了她信她自己以外,恐怕就沒有人再信她了。雖然這個辦法在現代社會,20世紀50年代的時候,已經從德國科學家那里得到了驗證。目前這種丑陋的小動物,不光在治療關節炎的領域,在其他領域,例如斷肢再植,消除術後血管閉塞等多方面都頗有建樹。
只是,這幾個古人,他們會信她嘛?會允許她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把這種惡心的蟲子,放在她們的當家主母身上嘛?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給我醫治?」听了老夫人的話,似錦抬起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這樣,答應了?
「老夫人,三思啊,這東西看上去不像是能治病的。」身邊早有按捺不住的下人,見老夫人就這樣允了似錦,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無妨,讓她試一試。」她向似錦點點頭,示意她放心去做。
好,萬事俱備,如今東風也在。她有何好怕。雖然四周目光如炬,鋒芒在背,但似錦並不慌張。
看好了位置,把水蛭放下,一條一條的,碼放整齊。
過了快兩個時辰,香草把老夫人扶到寢室去休息,似錦留在房收拾殘局。成與不成,明天就可知曉,若是明天老夫人的腿不再像今天這麼疼了,那她就算撿回一條命,若是明天疼得更厲害了……不用衛家人說什麼,她自己就去自掛東南枝。
長出了口氣,眼前閃過一方白色。
「擦擦汗。」元少爺伸長了手,將帕子送到她眼前,還是那副笑模樣。
「不怕我不還你?」她沒接,低頭繼續忙著手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