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從來不和女孩子發脾氣。再說,你也沒做過什麼讓我發脾氣的事。」他的手,落在她的頭頂,親昵的拍拍她的頭。
討厭!似錦向後跳了一步,干嘛和陳卓做一樣的事?她的腦袋只可以陳卓模,其他人,誰模和誰急。
看著她警惕的目光,元少爺的手頗為尷尬的舉在半空中。
「怎麼?嚇著你了?」他以前也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剛剛一時興起,越了矩,只是沒想到她會的反映會如此讓人沮喪。
「沒有,我餓了,要回去吃東西。你認得回房的路吧?」見他點點頭,她飛也似的跑了回去。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元少爺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有些挫敗。
雖然她沒說明,但他也看得出,她不太喜歡他。從來沒有女子不喜歡她,這個小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難道因為年紀還太小,不懂得喜歡嘛?
或者說,自己真的就是個討厭的人,只是旁人礙著自己的身份,不大好講?
似錦回了房,月痕也在,問她元少爺是誰,那丫頭支支唔唔也說不清楚。愛是誰是誰,似錦懶得打听了,干脆吃東西鋪床睡覺。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守在老夫人的寢室門口,也不敢進去,先讓香草替她打探軍情。香草進去後,就听見里面有洗漱之聲傳出。似錦在外面好好的等著,終于等到香草滿面春風的出來叫她進去。
老夫人正坐在雙魚戲水的銅鏡前,由月痕伺候著梳頭。從鏡里照見了似錦進來,就讓她替了月痕。
「今天梳個同心髻好不好?」似錦接過月痕手中的黃楊木梳,替老夫人仔細地通著頭發。
她個子矮,老夫人的頭發長,最開始替她盤髻難免手忙腳亂,每次都像打仗一樣。如今雖是熟稔了,但依然是個辛苦差事,看她踮著腳努力扯長手臂的樣子,老夫人笑著說罷了罷了,快讓月兒接過去吧。算是放了她一馬。
老夫人不提腿疼的事,似錦也不好問。靜默的在旁邊站著,遞個簪花,打個下手。不過看她的神色安適,臉上毫無痛苦之情,可以推斷病情應是沒有惡化。
月痕替衛老夫人盤好頭,拿著鏡子左右對照了下,老夫人點點頭,揮了手,讓他們都退下,只留了似錦一人在房中。
「我要罰你。」老夫人發語,語氣淡淡的,也听不出喜怒。
「夫人罰的是。」似錦站在答話,也是淡定從容。
「哦?那你說說,我為何要罰你?」雖未看見笑模
樣,但話里已經含了笑意。
「罰我有良方在手,卻未能早早獻出,讓老夫人白白受了這麼些天的骨疾。」今天房中換了香,不是往日熟悉的白附子與金額,倒像是靈貓,味道有些怪,卻也不難聞。
「你這個丫頭,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老人笑了。
她喜歡這個女孩子,聰明,懂事,不卑不亢,雲淡風清,有超出她年紀的成熟與老練,最難得的是,她長得極像年輕時的她。
不光是眉眼像,連舉手投足的風情也像,看見了她,就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她原本想把這些殊榮都留給她唯一的孫女,可事到如今,她是等不到看那一天了。她日求夜盼,向佛祖要這麼一個合她心意的人,菩薩一定是听到了她虔誠的祈求,所以才送了似錦到她身邊。
她要給她的,給她這個宛如自己轉世而生的少女,那曾經蔭庇過自己的舉世無雙的榮耀,那是所有遙南女子都向往的繁錦之路,
錢財總有揮霍一空的時候,官爵也不過是過眼的雲煙。而她給她的,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烙印,是只要國家不滅,王道不毀,就將永遠不會失去的無比耀眼的光芒。
「我把你留下,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問你。你听了便听了,記著別向外人道。」老夫人緩緩的說,站起身走到香籠旁,又添了些香粉進去。
「小帛記得,出了屋就忘了。夫人請講。」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搞得這麼神神秘秘,讓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只是個小婢女而已,若是衛家打算揭竿起義,那她還是早點逃走的好。
「有位極尊貴的人,缺個貼身的侍妾,他看中了你,想招你過去,不知你願意不願意。」老夫人和藹的看著她。
這問題哪用問,別說是她,放眼天下,哪個不願意。
似錦沒說話,低著頭。老夫人當她只是害羞,拉著她的手繼續道。
「那家人,對我衛家恩重如山。我衛家能有今天的富甲,全是托了那家人的福。你若是願意,我今天就去回了他,到時候讓他……」
「我不願意。」她抬起頭,看著老婦人那雙閱盡人間悲喜的眼。
她不願意,她好不容易得了重生,她好不容易見了陳卓,她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她才不願意去做什麼侍妾!
那是她衛家的恩人,跟她有什麼關系?他們家昌盛也好,落敗也好,她不過是做一份工,賺一口飯吃。
她不想要她給的榮華富貴,她寧可清苦著活,也不願意被別人掌握了命運,做某個不知名的老頭子的伴!這和被周康拐進棲鳳樓有什麼區別?
無非是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睡一輩子,還是和許多個不喜歡的人睡一輩子!
她的身子是她的!清清白白的!除非她點頭,否則誰也別想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
「你可知道那是什麼人家?小帛,你若是去了,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