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最後一絲希望,也不願太過直接的就反駁了清昀,最好是讓他自己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嗯,謠傳嘛?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說是不是?反正最近也沒什麼大事要你親自出馬,還是和她走一逛的好,就算最後沒用,能集齊了五行之母,也是件好事。」清昀興致勃勃的提議。
「屬下怕……」
「有那個犺族在,你也有個幫手。我不管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件事,你都要把他給我挖出來。」清昀看著袁穆月的臉色變差,心情無端的好起來。
真可惜,他只是個凡人。要不早就穿過那道光門,看看那背後到底藏著什麼人物。
袁穆月沉默無語,他並不驚奇清昀能知道這些,他的疑心太重,肯定早就派了人埋伏在他府宅之外。
「袁穆月,你替我做成這件事,我們就兩不相欠,你以後,願意做你的鬼面將軍也好,願意退出朝野也罷,我都不再擋你。如何?」他終于舍得,拿他的自由,做為籌碼。
如今袁穆月大仇已報,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好牽絆他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在他走之前,讓他出最後一把力。
「若我不答應呢?」袁穆月不怕死的反問了句。
「嘖,你還記得你全家都是怎麼死的嘛?你想不想再看一遍?嗯?」他家中還有些老僕,三三五五的,也夠殺一拔。如果他願意,自己可以重演那一出,給他看。
他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跟了他這麼多年的他,也只不過是他最順手的一件工具。
如今這工具不听話,就要好好修理一下。
就像他,膽敢帶著那個丫頭出逃。雖然自己早就知道真正擄走她的人不是他,但依然讓唐少卿往死了折磨他。
他要給他一些教訓,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從來都沒有其他選擇,想和他作對,只有毀滅的下場。
袁穆月回到府上,繁花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她還是虛得厲害,手顫顫的拿什麼都拿不穩。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擋了她的行動。就當是獻了兩回血,要不了命。她可不想就這麼拖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算個頭。
听淵說,此行他們要去的地方,從終年冰封六月飄雪的天極之地,到沙源荒漠七月流火的金礫之國。光是衣服,就不知道要準備多少套。她沒有冬天穿的厚衣裳,只能借著袁穆月的來穿,希望他不要介意。
趁著他不在家,繁花偷偷地打開了他的衣櫥,頗為失望的發現里面可憐的只有幾套舊衣裳。一眼掃過衣櫥上層,好像有件皮袍,找了小凳,晃晃悠悠的踩了上去,確實是件黑色的袍子,雖然放了許久,上面落滿了塵灰,但皮子仍是在塵土之下閃著油亮的光。
她的手疼得厲害,拽了拽袍子,竟是
極重。想下去叫盈玉來拿,還沒來及跳下凳子,袁穆月就推門進來了。
她站在小凳之上,有種被人捉賊捉髒的窘迫。訕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袁穆月鐵青著臉走過來,伸出手。
繁花一個機靈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原來不經他允許,翻了他的園子,他就把她丟出去。如今她登堂入室的翻了他的衣櫥,他還不知要怎麼凶她。
她現在身體狀況這麼差,實在經不住他一丟。
誰知他走過來,並沒理她。自己伸手把袍子取下來。
「天極之地極冷,一會兒讓汪婆婆帶你去做幾件厚衣裳,我們過十天後出發。」他說著,把袍子展開撢落了覆在上面的塵土。
站直了,繁花仔細看著袁穆月,聲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欣喜。「你要和我一起去了?」他說我們,而不是你。才過了短短的半天,是什麼讓他這麼快的就改變了決定。
「對,我們先去東邊的甘泉沙漠的金礫之國取金沙,隨後再到長社,取得五帝五色土後,去喀羅,找炎髓。之後到彼雲城,最後回遙南,去陰沉林,折木枝。」說起並不是很難,做起來,卻是難于登天。
這五個地方彼此並不相鄰,光路上的時間不知要花去多少,清昀說兩百日之內必歸,若是遲一天,就要殺一個老僕,遲兩天,殺一雙。
他說的出就做得到。
自己沒有任何時間可以浪費,若不是繁花現在身子太弱,他恨不得他們三個人兵分兩路,分別去尋這些從未有人找到過的東西。
「你……」她想問他為什麼突然就變了主意,但又怕惹惱了他,到時候翻臉說不去了。
「快去準備吧,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不要太辛苦,小心身子。」這或許是,他第一次用如此關切的語調和她說話。因為心中對她有所虧欠?還是因為她幾次三番的舍命相救?
就算石頭,也會被她打動,何況他是人。
她若不是身子太虛,欣喜的幾乎要雀躍起來。袁穆月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她知道取回了這些東西,最後又要被自己全部拿走,獻給清昀,她會恨他吧?呵呵,這是什麼話,她早就恨他了吧。
想到這,他的心沉到極暗的地方。有些事情,是他無能為力的,就像是四季輪換,生死交替,冥冥之中,早有命運安排這一切。清昀就是他的命運,是他們所有人的命運,是這個帝國最後的命運。
若他不能得到,他就要摧毀。就算散盡千金,天涯海角,他想找到的人,想得到的事物,人來沒有落空過。
繁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