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親人?他們是他的親人?那她呢?她算什麼?她就是他們的奔向幸福生活的籌碼?她就活該因為別人的私心被犧牲掉?!
放過他們?當初她在床上,有口不能言的時候,淚流滿臉的時候,被別人糟蹋的時候,誰來放過她??!!
置身于眾多爐火之中,依然覺得冷。「你們住在一起?」她的聲音,冷漠連她自己都快認不出。原以為經了這段日子的打磨,她已經可以冷靜的面對這件事。
但這份冷靜,也只對別人有效。對陳卓,她是真的動了心,從他嘴里說出這樣的話,她不能原諒。
「那天我被那些人打得不省人事,是小扇撲在我身上,替我擋了許多下,才撿回一條命。後來她和猴三就一直照顧著我,替我請郎中,花了不少銀子。」他越說,聲音越低,不敢再看她的眼楮。
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在他心里,到底有沒有原則?對他來說,她到底算是什麼人?給他花銀子?他們哪里來的銀子?!不都是賣了她賺的黑心錢?!
她突然覺得痛心。「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你也不會被打,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也不會……你現在還替他們向我求請?你知道不知道那些人把我關起來,對我做了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我只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一條生路,不要去報官,小扇他們知道錯了,他們兩個自從听說尉家走火,你死了之後,現在每天都吃不下,睡不著,就怕你化成惡鬼去尋仇……小帛,你別哭……」
她寧可自己真的死的在那場大火里,就省了今天的這番對話。
報官?她眼里流著淚,嘴角卻揚了起來。真是可笑,他以為她和他是一樣的人嘛?報官有何用?還憑白的泄露了身份。她要堂下私了,她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她受過的罪,一定會一丁點都不剩的回報給他們。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各房的丫頭,過來端炖品上樓。
陳卓還以眼巴巴的等她的回答,可她卻已經起身離開。
「我答應你,不會去報官。你說的對,若不是大家一路上互相照應,也不能活到今天。」話是暖的,可心,卻比天極地的萬年冰山還要冷。
她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間小房。生怕說得多了,自己連他也要恨起來。
跑上十層樓,淚已經干了,可眼楮還是漲漲得,有些痛,應是紅了。睡前用冰水鎮鎮,明天就看不出來。
房中燭火盈動,似錦明明記得自己出門時是熄了燈的,怎麼這會又亮起來了?
除了那只燃著的燭,房里東西,和她走的時一模一樣,案幾上放著山谷道人的《諸上座貼》,旁邊擺著整整齊齊的文房四寶。突然起了風,把窗子吹得一開一合。她把窗關上,
隨便翻了翻自己櫃中的東西。
看來今晚上這位剛剛才離開的不速之客,是無功而返了。風這麼大,那本字貼,早應該被吹得亂七八糟才對,若不是匆忙剛走,怎麼可能會收拾得如此整齊妥帖。
而她的所有東西都在,珠寶首飾,衣裳綢緞是一樣也不缺,一樣也沒有壞。看來來人也不是為了找她的麻煩。
即不貪財,也不尋晦氣,那偷偷模模溜到她房中是做什麼?平時她睡覺,閂上門,他們就沒了機會,只有等她出去了,才能爬進來。
不知道是誰,這麼有閑心有耐力,恐怕是生意不好的姑娘,才能時時刻刻抽出工夫來瞄著她的行蹤。
算了,她今天心情不好,哭得又是極累,也不想再為這種事情費心。反正她也沒損失什麼。
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散開長發。眼楮果然紅了,兔爺一樣。往後要如何?陳卓見了自己,沒別的話說,居然只是替小扇他們求情。他不知道,他不求還好,一求,讓點燃了她心中的那把火。
你做初一,我就要做十五,大家誰也不要欠著誰,睚眥必報,是她的原則。
拉開了銀妝鏡的繪彩抽屜,似錦才覺出有些不對。原本里面放著三顆南珠,如今只剩下兩顆。
原來,他們要找的,就是這個。
這確實是個值錢的東西,比她房里別的首飾都要珍貴些。只是,既然要拿,為什麼不全拿走,遮遮掩掩的拿走一顆,還留下兩顆,這又是為了什麼?
想得多了,睡前就忘了冰冰眼楮,第二天起來,還是副紅腫惺忪的樣子。她在房里閉目養神歇了一天,入夜前才調了櫻桃色的脂粉,敷在眼楮上,一對鳳眼,風情流露。
下了樓來,夏半祭一過,棲鳳樓里的客人果然多了幾成,不但多,而且水平檔次也提高不少。廳堂里已經坐了些人,劃拳听曲的,抱著姑娘嬉笑喝酒的,她繞著酒桌,直接找到守在樓門口的夜老板。
夜老板原是不讓她下來見客,只在房中等著葉尉遲就好。但後來實在敵不過職業天性,葉尉遲再好,也是一人之力,林子這麼大,天下有錢的人多的是,沒必要非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萬一到時他臨時跑路了,還能有別人做第二梯隊,總不至于讓她的搖錢樹空長。再者說,只是見見客,又不是接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有她在旁邊看著,那些男人,也不敢太造次,無非是拉拉小手,喝喝小酒,再多了,別說葉尉遲不干,她這關也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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