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亂︰禍世王妃 第二三六章 繁花 青荷

作者 ︰ 琉金琥珀

清荷原本不是在邑殤宮里修練的弟子,師傅青蓮歿了後,沒處落腳,才跟了聖靈。據說,她師傅,也曾是聖靈的徒弟。得道的女劍仙,當年九華山上殺妖除魔,所向披靡,無人可擋,不知怎麼,盛年光華卻突然死了。

她跟著聖靈,也沒多久,就被送出宮去,說了做了聖女,守護一方百姓,可隨後便斷了消息。青荷臨走那天,淵是看見了的。她站在須彌台下,抱著一柄比自己還要高的劍,回首望向邑殤宮,滿眼的暮色,凝結成灰。

一晃也有十幾年,青荷的樣子雖是長大了不少,但眼神還是沒變,冷冷清清的,像抹早升的雲煙,風一吹,就地散去,不留任何痕跡。

「難得你還記得我……」她的眼光在淵身上流轉不移,「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各位可隨我前往喀羅。」清荷說完,轉身而去。

看著淵點點頭,一行人,帶著滿腔的疑惑跟在女子丹霞般的身影後,平安的走過了那片火山噴泉。

一出石區,繁花就月兌下鞋子,腳掌一片紅腫。

「怎麼被燙成這樣,也不叫我。」袁穆月皺著眉頭過來替她查看傷勢。

他關切的目光,讓她覺得心跳加速。「也不是很嚴重,繼續向前走吧。等進了喀羅國,再找些草藥敷上就好。」

火山噴泉,顧名思義,就是因為活火山內的岩漿運動而導致的高溫噴泉,有這種奇特的地貌現象,多還伴隨著火山泥塘和地熱蒸汽。他們現在,雖然離開了噴泉區,但並不意味著就安全了。

真不知道喀羅國的國王是怎麼想的,會把國都建在這樣的地方。

「她是誰啊?為什麼淵會認得她?你認不認得?」沙蜜兒壓低了聲音,向蒼洛詢問。

「是我師姐,不過也是好多年沒見了。」蒼洛低聲道。那時年紀太小,她又不愛和人親近,所以對她的印像並不深,若不是淵提醒,他真的快要忘記她了。

「你師姐?這麼大的排場?很厲害嘛?」沙蜜兒咂咂舌,那女子氣定神閑的表情,不似凡人。她身上所穿織物,手中所拿琵琶,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同是修練仙術之人,差別怎麼這麼大,看蒼洛和淵,一臉純樸模樣,真想不出,會有這樣的師姐。

跟在青荷身後,穿過沙石地,走上了正路,不消多時,他們就來到了喀羅國的正門。

喀羅國雖也為一國,但幅員甚小,國力不昌,前些年被長社國收為附屬國,主要替長社國燒冶陶瓷器皿維生。

堂堂喀羅國都,即沒有金礫的金碧輝煌,也沒有長社的繁榮富強,街上隨處可見的,多是鐵冶燒制的鋪子,熱氣騰騰的冶制火灶之間,站著手持鐵器的工匠。

這些樸實的勞動者,見到青荷經過,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跪倒于地。而青荷也是見怪不怪,神情淡漠的經過他們身邊,竟是一眼也不看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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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滿街的人見了她,都要跪下?

他們心中盛滿了疑問,但淵不開口相問,別人也不好問。沉默的繼續向前走,直到走近一棟,青瓦紅磚刺槐越牆的小廟前,清荷才停了下來。

「我久居于此,孤燈古剎,不知各位可能住得習慣?」她的問題,雖然是問向眾人的,但目光,卻只看向淵一人。

「只要能有個落腳睡覺地方就行,沒有什麼住不習慣的。」淵替眾人答道。住在哪里,他們真的不在意,只要可以找到炎髓就好。過了這麼多年,她幾乎一點也沒變,只是原來喜歡穿淡色的衣裳,如今卻換了艷烈。

青荷點點頭,一一走過眾人身邊,直到看見袁穆月,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們可以進,你不行。」她滿臉都是厭惡,她也是靈者,看得見他手上屠靈的血色。

袁穆月未做申辯,拱拱手,算是謝過她剛剛帶路過來。有淵和蒼洛在,他不擔心繁花他們的安危,睡在哪里不行?

「他不是惡人,一路上對我們也多有照應,還望師姐網開一面。」蒼洛擋在清荷面前,替袁穆月說話。不期然,與她對視,卻看見她眼中一絲惡色,竟是比見袁穆月,還要深些。

「他果然是和你們一起的?」她轉而問淵,淵點點頭,清荷也不再多說。「即是這樣,那你也進去好了。「

一行人進了院里,有抓著雙髻的童子從房里探出頭來,好奇的張望,被青荷輕斥一聲,就立刻又躲了回去。

安頓好其他人,淵跟著清荷來到她房中。「沒有茶,只有水。」她淡淡的道,把琵琶抱在懷里,輕輕的調著琴弦。房里掛著紅色的紗縵,熱熱烈烈的顏色,顯出無端的喜氣,更襯托出她的冷漠。

「好久不見,你可還好?」淵有些拘束,原本他們就沒什麼交情,又隔了這麼長的時間,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沒什麼好不好的,不過是守著一方百姓,做我該做的事情而已。」五指劃過弦身,輕攏慢捻抹復挑,大珠小珠落玉盤。

玲瓏的琴聲中,充滿了寂寥。一抹一挑,都是流光。都淵坐在青荷對面,靜靜的听著她彈著琵琶聲聲,如訴如泣。

青荷心里,有些感慨,說不出,只能訴以琴聲。她一個人,在這里守了這麼多年,除了這把琵琶,日日相對,平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終于是等到了他來,過了這麼些年,他長高了好多,樣子也變了,再不是當天那個毛手毛腳的小怪物,終于出落成了個男人。

一曲完結,她收了手。「聖靈飛鴿傳書給我,說你們這次前來,是為了找炎髓。」清荷停了半晌,繼續道。「其實,炎髓就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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