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怎麼搞的？」盈玉一眼看到淵額頭，發際間淋淋的傷口，驚慌地掙月兌了他的手，四處翻找著，可以替他止血的藥。
「小傷，沒關系，不會死。」淵看著她因為自己受傷而擔憂，眼里充滿了喜悅。「盈玉，我是不詳之人，不對，我都不能算是個人，我不能給你好日子過，我不想讓你以後，和我一起浪跡天涯，風餐露宿。」傷口被酒浸了，***辣的疼，是他自找的。
「你想讓我怎麼回答？我說我不想用你換炎髓，我說我不怕，你信嘛？我也是跟了小姐之後，才過上好日子的。淵，你過的苦日子，我都過過。我不在意。」她細小的手，撫過他的額際。「什麼人不人的，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是喜歡嘛？是喜歡的。
她的膽子很小，可能攢了一輩子的勇氣，才對他說出這一句喜歡，因為他值得，因為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再不說，怕錯過了，就永遠沒機會說了。
有些震驚，更多的卻是如潮水般襲來的感動。她不怕他，她說，她喜歡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有人說，喜歡他。「盈玉，我也……」下半句，沉浸在他的吻里，無需再多言語，這就是他的回答。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全都煙消雲散。
所謂凡人與夜獸，不過是眾生中的一個我和一個你而已。愛情，從來不管種族，不管年齡，不管男女。
「你的額頭，到底是誰傷的？」盈玉替他包扎著頭上的傷口，腦色酡紅，怎麼辦，一吻過去，更不敢看他的臉。
「你猜。」淵的話中有笑意，一點小傷，換了一個知心知意的人，他賺了。
「袁將軍？」想來想去，他們這一行人里，能傷他的，也只有袁穆月一人。
淵若笑，「是你家小姐，邢繁花。」「不可能！小姐怎麼會傷人！」盈玉拼命搖著頭，她絕不會相信，繁花能出手做這種事情。她連踩死只螞蟻都不會，怎麼可能傷他。
「有什麼不可能，要不是袁穆月在旁邊攔著，她大概真的會殺了我。」從來沒見過，溫柔如斯的繁花那麼凶過，直沖進他躲著喝酒的地方，听他說了些混帳話，一言不合，直接把酒壇子招呼在他的腦袋上。出手之快，讓袁穆月也嚇呆在一旁。
她真的是邢府的千金？剛剛那股子狠勁，說是山賊女匪首，他也信。
不過，也多虧了她，一著打醒了他，讓他知道了，比起什麼不詳之人，比起什麼前車之鑒，這些還沒發生過，或者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女子更值得她珍惜。
若是她走了，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遇到這麼好的人。
「你別怪小姐，小姐也是替我著急。一時氣糊涂了。」怕他心里解不開，盈玉急急的替繁花辯解著。
「不會，我也該打，說了那麼傷你的話，還以為你會永遠都不再看我一眼。」他明明是所有人里最溫柔的一個，違背了意願把自己逼成了狠心，卻裝不長久。
「淵，清荷小姐，為什麼要讓你留下來，如果你不留下來，炎髓，她就不會給我們嘛？」想起那個紅色的身影，讓她心中稍稍有些不快。
「她……只是我師姐而已。上次叫我去，也是和我說了些關于我和我父母的舊事……」提到這些，淵的眼神，又黯了黯。炎髓就在她手中，她願意給他們，就可以給他們，但若她不願意，那也沒人能強求她。
「我還以為，清荷小姐，喜歡你了……」輕輕的說，這是她小小的嫉妒，沒有惡意，只是出自最單純的女兒心。
用自己的大手，寵溺的點了點她小俏的鼻頭。「傻瓜，怎麼會。我和她，沒別的關系。她有喜歡的人，她守著一個不可能的夢。」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她把從原來那個淡素的女子，把自己逼成今天的鮮亮。
若世上真有靈魂所在，舉頭三尺，青天之中，你可會看得見我？怕把自己埋于人海之中，怕喜歡的人，就此錯過，所以她總選最艷麗的顏色，讓他的游魂再也不會錯過她。
「我們去好好的求求她，說不定她就會把炎髓給了我們。」盈玉說，在她的心里，從來沒有任何壞人與雜念。
「或許吧……」正是清荷盡力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如果他們要去求她，不知她會做何想法。
小廟之外，酒樓之上，滿地酒壇的碎片已經被手腳麻利的小伙計收拾干淨。「淵被你打跑了，現在你又想變成女酒鬼？」袁穆月看著繁花坐在對面，她的酒量不錯，十來杯竹葉青下肚，眼神雖有些迷離，卻還能堅持著搖搖晃晃的沒有倒下。
「我……我哪有……我只是心里不痛快……袁穆月……為什麼有情人……這麼難成眷，眷屬……？為什麼壞人……要麼有錢，要麼有權？」她的舌頭有些打結，眼前的一切都是虛虛實實，看不真切，袁穆月的身影分開，又合並。
不接她的話，只是把她從桌上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因為酒力，讓她的臉上紅紅的，平添了三分俏皮。「若是我剛剛不在，你也要打淵一壇子？」他跳過她的問題，因為答不上來。這也是他想知道的。
「打……為什麼不打……他敢……敢欺負盈玉……就該打……打破他的頭，讓他，讓他變成禿子，壞，壞蛋！」手舞足蹈的在袁穆月懷里扭動的，讓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