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的影子,從窗外跑到桌面,又繞過他的身體,懸掛在窗花處,透出斑駁陸離的陰郁,纏繞在悲涼的人心上。時間恍如毒藥,侵蝕著人的肌肉,骨頭,摧殘人的靈魂。
「喂,老頭子啊,你過去看看他吧。」
「我過去沒用啊,剛才不是試了幾次了嗎?」老溪夫婦著急,伸長脖子卻怎麼也看不見寒冰冰的身影。而這一動不動的男子,從喜悅到安靜,到失意,不知再過多久,就會變成絕望呢?桌上的茶是換了再換,午飯他是一口未進。再過兩個時辰,晚膳都嫌晚了,唉,這年青人的事情啊,還真是難怪嘍……
她真的不來了嗎?昨晚的話只是編來騙我的嗎?抑或是她被趙佐難住了,出不來?還是她遇到什麼事情了?不,我得去看看,我要去找她……,猛然起身,嚇得老溪驚愕著一張臉,說,天公子,怎麼了?
「哦,我想還是去看看她吧,或許遇上什麼事了。」急躁的表情,老溪唯有應著,好,好,免得掛心也好。嗯,天奇一跨步,沖出了店門。未等老溪回神,就看到他從外面緩步走了進來。
「不去了嗎?」
「算了,我在這里繼續等她吧。」說著,天奇走回原位,坐下。百思不得其解的老溪,搖搖頭,隨他而去。老溪不明,此時的天奇,不知該往何處找來寒冰冰。皇宮,這時分怎能出入?太子府,御史府,他也沒有把握。對他現在來說,唯一的選擇,就是等……
日頭爬下山坡,黑夜悄悄來臨,當‘老溪畔’的最後一批客人走光了,也未曾瞟見寒冰冰的影子。今夜的風,真的好冷好冷,完顏天奇無意識地拉緊了衣裳。
「天公子,我看寒小姐她該是被什麼事絆住了,抽不出身,還是回去吧。」老溪憐憫地望著他。
「不好意思,老溪,今天真是打擾你們了。」望望外面,夜有點深了,老溪是該歇息了吧,他們明天又得早早起來做生意的啊。就說︰「你們關門歇息吧,我到外面坐著就可以了。」邊說,邊往外面走。
唉,老溪急忙拉住了他︰「老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天公子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真要等,你留在店內等,外面如何能夠站得住呢?」
「那你們……」
「我呀,到後面躺著,你就在這里坐坐也比外面強啊,爐上面有熱水,包子,你幾時想吃就拿,可不要餓壞身子啊。回去的時候,幫我掩下店門就可以了。」
「謝謝老溪」完顏天奇望著老溪的身影,再看看外面,唉,隨又坐了回去,繼續漫長的心海起伏。角落端放著的兩盎煤油燈,微光搖曳,發出輕悶的‘吱吱’聲。
等待,其實是美好的,但無期的等待,卻是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