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臨了,一彎月牙慘淡地掛在天上,月光白皙,讓人更添寒意。
蒙古的軍隊總算是停止了攻城,乾的軍隊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李乾和太子李龍一起回到了設在雁門鎮知府衙門的臨時指揮部,勞累了一天的大幽國的皇上李乾,一回到知府衙門自己的臨時臥房就倒在了床上,困倦、疲乏和饑餓折磨著這個高大的漢子,人整整瘦了一圈,眼窩也塌陷了下去。
一個專門服侍乾的小個子士兵給乾端來了一碗稀粥,,清清的湯水,微少的米粒,甚至可以數清顆數。這就是斷糧以來,唯一還存著的一點米,煮出這麼稀的粥還只能夠供應高級將領,普通的士兵連這樣的稀粥也吃不上,樹葉、野菜,能吃的都吃了,饑餓和寒冷考驗著這支鋼鐵的軍隊。
乾坐了起來,接過那一碗清可照人的稀粥,咕咚咕咚地就下了肚,過去在皇宮里吃山珍海味都不覺得有多麼美味,可是如今在這個偏遠的小鎮,在斷糧三日之後,這碗稀粥也覺得美味無比,勝過瓊漿玉液。人,真的是要經過苦難才知道什麼是幸福。
乾示意那個兵士退下,然後走到窗前,望著蒼茫的夜空,內心生出無限感嘆。神情也顯得更加焦慮與不安,這個燕王李玉是怎麼弄的?糧草怎麼還沒有送到,如果今夜再不送到,明日就算是自己也恐怕喝不上稀粥了,這麼多的人要吃要喝,可真是急人啊!
乾越想越著急,不停地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頭發一縷一縷地掉了下來。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乾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就大聲喊道︰「來人。」
剛才的那個小個子士兵跑了出來,恭敬地垂立著。乾對他說道︰「到外面去看看,何事這麼喧嘩?」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這個士兵剛走到門邊,就傳來一聲通報︰「太子殿下請求覲見。」
「宣。」
太子李龍剛進屋子,就興奮地喊了起來︰「啟稟父皇,燕王李玉親自押運著糧草已經趕過來了……已經趕過來了,父皇,我們有救了,我們有糧草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剛才傳來探報,說燕王李玉押運的糧草已經抵達雁門鎮的南城門了。」
「哎呀,那可就太好了,快,打開城門,迎接燕王,龍兒,走,陪朕一起去接糧草,這下可好了,總算是把糧草盼來了,走!」
李乾听到這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拍拍太子李玉的肩膀,就往南邊的城門走去。
乾和太子登上了城樓,瞭望著,果然一隊人馬正押運著大批的糧草往這邊走來,乾興奮地對著身邊的將士說︰「好了,現在總算是好了,等糧草一進城,就吩咐下去,連夜給士兵做白米飯吃,管吃飽,不限量,隨便吃。」
「是,皇上,小的這
就去傳令。」
軍營中的兵士听到糧草已經送到,並且今夜就能吃上一頓飽飯的時候,都高興得歡呼起來。
乾走到城門,吩咐士兵打開城門,親自站在那里迎接著燕王。
燕王李玉縱身下馬,躬身舉手行禮道︰「燕王李玉督辦糧草不利,讓皇上受苦了,請皇上恕罪。」
「朕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先起來,隨我回知府再說。」
燕王李玉跟隨皇上李乾一起來到了知府,乾坐定,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欣喜之色。
李玉上前,跪倒在地,說道︰「臣李玉督辦糧草不利,請求皇上治罪。」
「燕王,起來回話,朕听說你是按照朕定好的日子讓宰相顏木林押送糧草前來雁門鎮的,可是怎麼會在半路遭劫了呢?」
「李玉也正在著手調查此事,覺得此事頗有些蹊蹺啊!」
「怎麼講?難道是有人故意所為?朕的大軍在這里都餓了三天了,馬都殺掉了,可惜啊,都是些絕好的戰馬啊!你不能想象我們這幾日是如何度過的,所以一定要嚴查此事,對于督辦的官員也要嚴厲地處罰。」
「是,皇上,李玉明白,李玉一接到糧草半路被劫的消息,連夜就征調了新的糧草,趕緊就送過來了,只是李玉覺得這一路都很順當,沒有什麼劫匪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
「臣不敢妄下斷言,只是臣的猜測。」
「朕看到你的送往邊關的奏折上寫的督辦並押運糧草的不是宰相顏木林嗎?」
「回皇上,正是宰相顏大人,臣李玉在朝中主管各方的事情,實在無法抽身,所以特全權委托顏大人負責糧草之事,誰知道這個顏大人竟然……竟然會把糧草弄丟了。」
「這個顏木林,做事也太不謹慎了,我大幽國幾十萬大軍的性命險些全部葬送在他的手里。他現在人在哪?」
「回皇上,顏大人自己帶著一些押運糧草的士兵回到了上京。」
「他倒回了上京?你怎麼不處置他?這個該死的罪人,差點葬送了朕的國家。」
「臣已經將他暫時押入大牢,就等著皇上回京再去處置。」
「恩,朕已經知道了,燕王,今夜,你先歇息一宿,明日一早就立刻返回上京,朝中不可一日無主。朕賜你上方寶劍,命你全權處理一切國事,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先斬後奏。」
「是,皇上,李玉感謝皇上的信任。」李玉拱手說道,臉上漾起一絲笑意。
李玉告退之後,到另外一個房間睡下了。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幾匹駿馬飛馳在雁門鎮通往上京的驛道上,塵土飛揚……
而就在李玉走後不久,一騎快馬也正火速趕往雁門鎮,把那封太子妃顏木美寫給太子的信交到了太子李龍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