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緊了我,走進了御書房。
我欠了欠身,掙月兌他的懷抱,可是猛然抬頭的剎那,我看到了牆上掛著的那幅梅妃的畫像,梅妃,梅妃,林月眉,我的娘,我的親娘,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頭,我是來殺這個男人的,可是現在我卻這麼深的愛上了他,我愛上他無異于在吻火,在吻一團烈火,雖然火光照耀之處是開滿了春花,可是畢竟短暫……
繁花過後是無盡的蒼涼……
相擁過後,乾才覺察我也許還不曾用過晚膳,就問道︰「萱兒,肚子大概還是咕咕叫的吧?」
我不好意思地說︰「是啊,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剛才只顧著和皇上說話,都忘記餓了,皇上這麼一說,還真是又開始覺著餓了呢!」
「哈哈,這好辦,餓了好辦,朕立刻傳御膳房給朕的淑妃送晚膳,不,該是叫宵夜才對,看看都什麼時辰了。」
「皇上,臣妾一心只顧著趕路,都沒敢停下買一口吃的,皇上!」我嬌嗔地說著。
「知道,朕知道。來人,來人。」
「奴才在。」安天海答應著,人就已經立在了乾的面前。
「即刻傳御膳房送宵夜來真的御書房,對了,那要讓御膳房做些什麼宵夜呢?」
乾本來是在命令安天海的,但是因為不知道讓御膳房做些什麼送過來,隨即又轉頭問我。
「隨便吧,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麼都行!」我回答著。
「你要的這樣東西,朕怕御膳房做不出,世界上哪有一樣東西叫隨便?依朕的主意,讓御膳房做龍須面吧,朕正好也餓了,就做兩碗龍須面送來,淑妃,可好?」
「行啊,只要是和皇上在一起,哪怕是吃一塊窩頭也開心。」我真誠地說道。
乾听後,爽朗地笑了,揮手示意安天海趕緊去操辦。
安天海去後不多久,御膳房的小太監就用一個紅漆瓖金邊的提籃送來了兩碗制作精細的龍須面,面上還還蓋著菜碼,油亮亮的,閃著誘人的光澤,那一根根比頭發絲還細的面線溫柔地躺在精致的青花瓷碗中。
我正要上前去端其中的一碗面,乾卻用手打了我的手一下,我的肚子都堅持不住了,他還要弄什麼禮節?真是受不了。
只見乾不慌不忙地拿起面碗旁邊的一根銀針插到一個碗中,然後又拿出來看了看,發現銀針依舊閃亮,才對我努努嘴,意思是可以吃了,接著又將銀針插進了另一個碗中。
我深深地感到做一個帝王真累,真苦,連吃飯都這麼復雜。
兩個人端起龍須面,也顧不得還有小太監在旁邊看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看著乾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猜想他晚膳的時候一定沒有吃什麼,是現在看到我安然地回到了
他的身邊,他才吃的這麼開心,
人啊,真的是不在乎吃什麼,而在乎與誰共食?兩個人對坐著吃著面,竟是如此地香甜,勝過海味與山珍。
大口吃罷,乾一改往日的講究與矜持,用手一抹嘴,說道︰「好面,好面,今天的面做的好,有賞,朕有賞。」
乾揮揮手,讓奴才們都退下,偌大的御書房中只剩下了他和我。
閃閃的燭光中,乾看著我,我看著他,短短的沉默過後,他才問我道︰「萱兒,燕王出城了?」
「是,出城了,我親眼看到他出城的。」我回答著。
「他可埋怨朕?埋怨朕心狠了嗎?」乾問道。
我有些想不明白,乾這一生貶庶過的朝廷官員多了去了,乾殺過的朝廷官員也多了去了,可是何曾听過他擔心哪一個朝廷官員埋怨與記恨他?他又何曾擔心過那個朝廷的官員恨他?可是對這個燕王,他為什麼就如此地上心呢?還默許將我送給他,這里面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為什麼乾會這麼喜歡這個燕王呢?
乾見我沒有應聲,就又問了一次。
我回答道︰「沒有,燕王沒有說過一句怨言,皇上。」
「那他可曾落淚?」
「臣妾也不曾看到燕王落淚,倒是燕王妃哭得跟個淚人一般。」我繼續說著。
「恩,那燕王可曾央求你跟他一起去幽州?」乾又問道。
「也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帶著燕王妃走到上京城門的時候,停下來,回頭望了望身後的上京,也沒有說一句話。」
乾听了我的話,沒有言語,可是他深邃的眼眸中卻有晶瑩的淚光在閃動,他為了不讓我覺察出他的失態,就故意走到了窗邊,抬頭仰望著那一輪月半彎。
我跟隨他站在了窗邊,半彎殘月,幾許流雲,一抹清幽的月光籠在乾的身上,春夜依舊寒涼。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乾收回看月的眸光,關切地看了看我,然後輕輕地關上了窗,對我說︰「現在去你的軒雲殿吧,再不去的話,朕就該在直接從御書房去乾坤殿早朝了。」
經過這場波折之後,夜格外溫柔,在乾無限地中我盡享著一個女人的快樂,**過後的,疲倦地躺在乾寬大的胸懷中,听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卻絲毫沒有睡意,乾也異常的興奮,摟著我說起了童年的種種趣事,什麼抓蛐蛐啊,什麼掏鳥窩啊,什麼抓螞蟻啊,什麼用彈弓射鳥啊,什麼騎馬打仗啊,說的是繪聲繪色,沉浸在快樂童年的回憶里。
我听到他的述說才總算是明白了,乾為什麼喜歡與燕王妃在一起玩斗蛐蛐,因為在旁人看來,帝王都得不苟言笑,都得一本正經地去處理國家大事,可是又哪里知道帝王其實也只是一個最普通與最平凡的人呢,乾幾乎從不在後宮談論國事,他萬千的憂慮都隱藏在心中,唯有童年的那些快樂的事情能夠讓他暫時忘記他的煩憂,忘記他是一個帝王,那些童年的趣事能夠減輕他的壓力。
想到這里,我有了一個讓乾快樂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