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真所率領的蒙古大軍很快就攻下了邊關重鎮雁門鎮,龍將軍帶領著殘部且戰且退,一路歷經千難萬險終于逃回了上京。
我在宮中當然也听到了前方的戰事消息,也獲知了乾被浮的消息,最可怕的是就在新年即將來臨之際,也先真的大軍也沒有停止直逼京城的步伐,反而越來越快地逼近了京城,讓人憂心忡忡,吳皇後也終于坐不住了,整日里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日,朝堂上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一個是撤出京城然後和談,另一個則是誓死保衛京都。
我的產期也就在臨近新年的時候,我感覺身子已經是非常沉重,可是我的心卻更加沉重,日日擔心著乾的安危,也不知道那個也先真會把乾怎麼樣,我日日對著蒼天祈禱,望蒼天保佑乾平安。
雖說戰事不斷,雖說整個宮中都還沉浸在乾和太子被俘的悲哀與恐懼之中,但是新年仍舊是來臨了,宮中也沒有了往日的處處盛宴,鞭炮震天的場景,更是少了乾飄灑俊逸的身影,我獨自走在宮中,覺得任何一個角落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在晃動,如玉也和我一樣,感到特別的傷感,可是除了祈禱,我們又還能做些什麼呢?
就在大年除夕之夜,就在萬家團圓的喜慶之夜,我孤獨地坐在大殿中,看著窗外飄飄揚揚的雪花,思緒早就已經飛到了乾的身邊,不知道今夜他會怎樣?能不能吃上一頓好一點的牢飯?睡覺的地方是否溫暖。
突然,我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疼得我直冒冷汗,我感覺我要生了,于是我大聲地呼喊著翠喜,翠喜趕緊把我扶到寢宮的床上,忙著吩咐一個小太監小銀子去叫產婆過來,又吩咐婢女們燒水的燒水,準備毛巾的準備毛巾,一切都在翠喜的安排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產婆很快地趕了過來,而我的疼痛也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頻繁,那種疼痛是我今生所第一次經歷的,是一種撕心裂肺般的陣痛,我感覺全身都汗濕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翠喜不停地為我擦去汗水,為了防止我疼痛的時候咬破自己的嘴唇,翠喜還特意拿給我一條嶄新的毛巾讓我咬住。
產婆不住地掀開被子觀察著,嘴里安慰著我,說道︰「貴妃娘娘,堅持,堅持住,生頭一胎都是這樣的,都是一樣苦難的,堅持,孩子一生下來就好了,就一點也不疼了,就跟沒事人一樣,娘娘,您可得挺住啊!快了,就快了。」
陣痛不停地折磨著我,就在新年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陣更為劇烈的疼痛,整個身體似乎被撕裂了一般,產婆掀開被子,欣喜地喊道︰「快,快用力啊!用力,再用力,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
「恭喜貴妃娘娘,賀喜貴妃娘娘,是個男孩,長的白皮細肉的,真讓人喜歡。」產婆抱著擦洗干淨的孩子說道。
我閉上了沉重的眼楮,伴隨著新年的鐘聲,孩子終于出生了,可是他的父親卻不能來看他,不能帶給他第一聲問候,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給他取一個名字,在這萬家團圓之際還被關在也先真的大牢里。
「皇後娘娘駕到。」外面傳來通報。
我趕忙想坐起身來,可是覺得身子疲乏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吳皇後走進我的寢宮,並沒有先來問候我,而是徑直走到那個孩子的面前,說道︰「喲,瞧這細皮女敕肉的,這長的像誰啊!」
我听出吳皇後話里有話,但是此刻我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我又還能夠說些什麼呢?我閉上了眼楮,不再出聲。
「本來呢,貴妃娘娘給皇上生下了一個皇子,照老規矩是該慶賀慶賀,宮中的大小嬪妃也都該來賀喜,可是你也知道現在,也先真的大軍就快要打到京城來了,宮中的嬪妃都是惶惶不可終日,哀家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呀,哀家也沒什麼太多的賞賜給這個孩子了,宮中嬪妃的祝賀也就算了,大家現在也都沒這個心事,當務之急是把皇上給救出來,是保住京都。」
「臣妾謝皇後娘娘的賞賜,臣妾也知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京城危在旦夕,皇後娘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臣妾,臣妾已經感到很開心了。」
「恩,可是現在最讓哀家感到頭疼的事情就是是戰還是退,朝中分成了兩派,一派主站,另一派主退,哀家也是拿不定主意啊!」
這個吳皇後在京城全面告急的危難關頭,終于放棄了前嫌,與我共同商議御敵的方案了,那我當然也不能只是考慮到自己,也得為保住京都盡力,我想到了一個人,雖然我知道我說出他的名字,吳皇後日後一定還會大做文章,可是我暫時管不了那麼許多了,我說道︰「皇後娘娘,您為何不把燕王李玉調回京都?根據臣妾平日里的觀察,燕王一定會有更好的退兵之策的。」
果然,吳皇後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很快便意識到這個燕王確實是目前對付也先真大軍的最合適的主帥,她手一拍,說道︰「對啊,哀家怎麼就沒有想起他,想起還有一個遠在幽州的燕王呢?」
吳皇後轉身對著外面喊道︰「來人,快來人。」
劉尚宮迅速地跑了進來,道︰「皇後娘娘,您有何吩咐?」
「傳哀家懿旨,火速派人前往幽州傳燕王李玉速回京城。」
「是!」劉尚宮答應著就趕緊出去辦事去了。
兩個信使馬不停蹄地飛奔在前往幽州的驛道上,一路上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