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玲瓏用袖子抹去了眼淚,咬著唇給他的傷口涂上了另外的藥膏,彎子去扶他,哽咽著低語道︰「我幫你把傷口包扎好。」
耶律休哥任由她操縱著,眼楮一刻不離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里已經確定她才是和自己在上京偶遇的「龍凌」。
用布條纏住他的傷口,她的身子一飄,坐在他的身後,雙掌輕輕地貼在他的背上,運氣給他療傷,她不想他就這麼死了。
耶律休哥只覺得她手掌貼住的地方,一股暖暖的氣流注入自己的體內,渾身激蕩著說不出的舒暢感,被她刺傷的地方也不覺得那麼火辣辣地痛了。
玲瓏收了掌,臉輕輕貼在他的後背,低聲哭了出來。
「玲瓏,我想抱你。」耶律休哥的手反握住她的縴縴手指,啞聲說了出來。
玲瓏的雙臂環住他的身子,低泣︰「從前有一對剛剛生下來的雙胞胎姐妹,皇帝說她們的父親和某人竄通謀逆,一道聖旨株連九族,她們還沒有滿月就家破人亡。本來她們也是要被殺掉的,皇帝的影子護衛對皇帝說,雙胞胎的骨骼適合練武,只要嚴格訓練,一定可以成為武功一流的影子護衛,皇帝認為還滿月滿月的嬰兒什麼也不懂,同意把她們留下。
從此以後,那對雙胞胎在她們師父的保護下長大了,她們也從師父那里學到了極高的武功,準備著成為皇帝的影子護衛,她們早就從師父的口中知道了她們的身世,那個殺了她們九族的皇帝已經死了,所以,她們準備要為新皇帝立功,立功以後,她們就可以央求新皇帝為她們家族平反,姐姐是一個從來不會笑的人,外號冷劍,而妹妹卻是整天把微笑掛在臉上的笑劍,她的心里有多麼陰狠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們的師父隨新皇帝上戰場的時候死了,她們在皇帝回到京城之後成為了皇帝身邊新的影子護衛,笑劍不知道的是,姐姐已經為皇帝殺了很多人,為了妹妹的安全,為了替家族平反,就算皇帝要她成為他的女人,她也會毫不猶豫,笑劍還天真的以為,當影子護衛就是貼身保護一下皇帝就好,她不知道自己就是皇帝的殺人工具。
皇帝在戰場上戰敗,弄得很狼狽,他恨透了讓他打敗仗的人,交給雙劍一個任務,就是來契丹刺殺那個厲害的武將,他答應了雙劍,只要殺了那個人,一定給她們的家族平反,所以,雙劍來了,而上天和妹妹笑劍開了一個玩笑,她在上京的街頭和她要殺的人相遇了,為了一個鬼面具……」
說到這里,她的眼淚已經把耶律休哥的後背弄濕了一大片,雙手緊緊地環住他,放聲地哭了出來。
「妹妹是一個頑劣、喜歡扮作少年模樣的女孩,她是被當作少年養大的,身上有少年所有不好的習氣,爭強好勝,為了那個鬼面具,她和要殺的人認識了,為了他的金子,她對他和手下在酒里下了迷藥,拿走了他的金子,卻不知道,下迷藥還不如一掌殺了他來的痛快,殺了他就不會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
雙劍來到要殺的人住的城鎮,才剛剛落腳,皇帝的信就到了,要雙劍其中的一個回去幫他殺掉一個人,妹妹粗心地把不會說契丹話的姐姐一個人丟在了客棧,急匆匆地回中原去殺人去了,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姐姐行刺失手,被禁錮在那個人的身邊,她看到妹妹來了,用她最激烈的方式告訴妹妹,一定要殺了那個人替她報仇……」
听了她的哭訴,耶律休哥仿佛被點中了穴道,原來他全然錯了,他錯認了雙胞胎姐妹,把姐姐當作了妹妹,握在她手上的手慢慢地松開了。
「不要動,不要動,讓我抱著你。」玲瓏握住他的大手,感覺他粗糙的大手輕微顫抖著,低聲哀求道,「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就讓我抱著你。」眼淚止不住地滑落臉頰,把心中所有的傷痛和委屈都哭了出來,就讓她在他的身後軟弱一次吧。
「是我錯了。」耶律休哥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玲瓏,你恨我吧。」
「不,你什麼也不要說,我只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她的聲音顫抖著,搖著頭,倔強地否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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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個姐姐太自私了,她用那麼激烈的方式死在自己妹妹的劍下要妹妹為她報仇……」
「不,她不是自私的人。」玲瓏叫了起來,激動地包庇著自己的姐姐,「她為了妹妹願意做任何的事情,她是一個驕傲的人,她的武功那麼高,卻被強暴了,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死,你不會明白她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
「那麼,妹妹一定要殺了那個人是不是?」耶律休哥猛地回過頭,將她的身子攬入懷中,顧不得傷口被她的身子弄痛了,緊緊地把她抱住,「是一定要殺了他嗎?難道就不能放棄仇恨嗎?她不知道嗎,那個男人有多麼愛她?他是契丹的大王,沒有人敢對他下迷藥,可是她做了,給了他屈辱,也給了他深刻的懷念,愛上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在一個容貌那麼相似的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後,他的心早就向自己投降了,他承認自己愛上了對自己下迷藥的人,不顧一切用了暴力得到了她的身子,可是,如果他知道那個人不是和他在上京相遇的人,他絕對不會那麼做。」
玲瓏在他的懷里哭成了淚人,臉貼在他的心口上,听著他的心在激烈地跳動著,她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左腕,那道殷紅的傷疤看在耶律休哥的眼里那樣的猙獰。
「妹妹在火化姐姐的時候,發下了毒誓,假如我愛上了耶律休哥,左腕上的傷口將永世不得愈合。」
耶律休哥的身子深深地一震,痛苦的目光和她交纏在一起,為什麼要立下這樣的毒誓?他的傷口劇烈地疼痛起來。
大手握在她的左腕上,神情淒涼。
玲瓏的手包住他的,低聲說道︰「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好嗎?讓我在你的身邊,等到這一仗結束,或者你死,或者我死。」
多麼殘酷的選擇!
耶律休哥的眼楮里閃過譏諷的笑意,沒有回答她,就象她說的一樣,那是別人的故事,他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听到過。
低下頭,狠狠含住她冰冷的唇,用他火熱的情感告訴她,他對她的愛有多麼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