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蕭衍被叫回了王府,他看見玲瓏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的情形,他的大王緊緊握住玲瓏的手,在她的床邊哀求著她快點醒來,而床上的人緊閉著眼楮,再次完全和外界隔絕了。
耶律休哥的身體因為玲瓏的話被擊垮,他需要玲瓏告訴他,安心是怎麼死的,她為什麼要殺他?
一晃三天過去了,玲瓏在蕭衍的醫治下毫無起色,就連蕭影趕回來了也沒有用,玲瓏拒絕喝藥,就算耶律休哥嘴對著嘴強灌她也不能把藥灌進她的嘴里,灌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蕭衍很無奈地告訴耶律休哥,玲瓏在下意識地走向死亡。
耶律休哥握住她的手沉默不語,蕭衍看得出,大王在克制什麼。
第四天,幽州城里發現瘟疫,耶律休哥身心疲倦地離開了玲瓏,晚上回來的時候,玲瓏和桃花都不見了,她們悄悄地走了。
夜色迷離,炎熱的空氣里散發著躁動和不安。
宋遼邊境的一個小鎮,這里契丹人和漢人雜居,還有過往的五湖四海客商,小小的鎮子顯得格外的熱鬧。
玲瓏一身少年的打扮和桃花一起走進了鎮子里最大的客棧。
店小二一見她們的身上穿著華貴的衣料,連忙笑臉,把她們迎到最好的上房,殷勤地招待她們用了晚飯。
客棧是臨街而建,外面的喧嘩聲不斷地傳入玲瓏她們住的房間,這里和北院王府里的安靜有太大的差距。
玲瓏呆呆地站在窗子旁邊,望著夜色里的點點星光,思緒不知道飄向了哪里?
桃花心疼地看著她,拿著木桶去打水給她擦身子,她們偷偷離開幽州,拼命地趕路,就是想在最短的時間里離開契丹,她知道小姐的心里很不好受。
悄悄地打開門,嘆了口氣,反身把門帶上,還沒有轉身,就听見木質的樓梯一陣動靜挺大的響動,一回頭,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耶律休哥一身黑色的單衣站立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後是北院里最精銳的侍衛隊伍,一個個腰間別著彎刀,威風凜凜的樣子。
「她呢?」耶律休哥神情不善地低聲問道,「為什麼要偷偷地走掉?」語氣不是很好,但是,感覺得出他不是來抓她們回去的。
桃花微微舒口氣,連忙躬身行禮,「大王,你讓小姐回去吧,她只想帶著她父親的骨灰回到汴梁安葬。」
「她還欠了我一個解釋。」
「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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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跟著耶律昊一起回幽州去吧。」耶律休哥堵住了她的話,威嚴地命令道,「我不會傷害她。」這是他的承諾,他所愛的人比已經逝去的人更重要。
「大王。」耶律昊走來過來,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包叫給他。
「你們先回去吧,我會把你們王妃帶回王府的。」耶律休哥對他微微一笑,「不要為我擔心。」
「是。」耶律昊回答的很干脆,伸手抓過桃花的手臂就往樓下走去,可憐的桃花手里還拿著要打水的木盆,就這樣被帶走了。
耶律休哥手里拿著沉甸甸的布包推開了門。
「姐姐……」里面的人正好來開門,以為是桃花回來了,對上他黝黑的眸子,她的身子就象被點中了穴道,站在那里動不了。
「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走了?」耶律休哥走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把手里的布包順手就扔到了大床上,大手握住她的雙肩,溫柔地看著她,「玲瓏,只要你活著,我什麼也不計較。」他的話就象是宣誓。
玲瓏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抬起眼望進他的靈魂深處,「你為什麼要追來?」她問的好傻。
「我為什麼不能追來?你欠了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殺安心?」耶律休哥心痛地看著她。
「你是要把我抓回去嗎?」玲瓏淒苦地笑了,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下,「北院大王,就算你是天生神力,我劍玲瓏也不是吃素的,我想走就一定要走。」
「我不會抓你回去,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安心?」耶律休哥抱起她輕的不能再輕的身子,心里充滿了憐惜,「你瘦了好多知道嗎?」
「你想殺我嗎?」玲瓏在他的彎臂里動彈不得,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了床邊,坐在他的腿上,身體和身體親密地貼在一起。
「只要你活著,我不會計較你殺了安心,我殺了你的父親不是嗎?是我耶律休哥欠你太多,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安心,是為了心里的仇恨嗎?」
玲瓏听了他的話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他說他可以不計較她殺了安心,多麼諷刺的事情,她卻不能不恨他殺了自己的父親。
「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外甥,那個時候只想著在你的身邊潛伏下來,想要找出你的最大弱點,我知道安心是你出征時最親密的人,于是我殺了他,代替他在你的身邊。」
「那麼,你姐姐死後出現的那個安心是你假扮的,是嗎?」耶律休哥的手臂緊緊地把她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胸膛,渾身一震,嘴里說可以不計較,但是,心里還是恨的,畢竟安心是他一手帶大的。
「是,那個安心是我假扮的。」玲瓏低聲地承認了,「我是在後來才知道安心是你的外甥。」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歉意。
「上天為什麼要如此捉弄我們呢?」耶律休哥無聲地嘆道,「玲瓏,讓我們忘記仇恨好不好,你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錯認傷害了她,也害了你,你的父親,我不是故意要殺他,在得知他就是那個潛伏在我身邊再三要殺你的人,我本來只想帶人把他抓起來的,沒有想到你在那里,看到他伸手去抓你,我以為他要傷害你,听起來是在為自己辯解,可是,我說的是事實,讓我們彼此放下仇恨好不好,讓我陪你去大宋。」
玲瓏驚訝地抬頭看他,望進他哀求的目光里,這個身為大遼北院大王的男人此刻在哀求著她,用他最真摯的語氣在哀求著她。
「好嗎?讓我陪你回大宋!」耶律休哥捧住她的臉,再次溫柔地請求道。
「我以為你會抓住我的手臂對我下命令。」玲瓏輕聲說了出來。
「那是以前的耶律休哥,是對待別人的耶律休哥,對你而言,我只是一個愛慘了你的男人,一個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的男人,一個欠了你很多的男人。」
「蕭寧!」玲瓏伸手環住他的頸子,感激地叫道,「我以為你會把我帶回去,我觸犯了你的威嚴,身為契丹的大王,你是契丹眼里的天神,我只是一個……」
後面的話被耶律休哥以吻封唇堵住了,他絕對不會允許她說出什麼貶低自己的話來,在他的心里,劍玲瓏就是神女,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
「我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我會陪你回到你們劍家的亡靈面前,在你姐姐劍蘭心的面前,我會告訴她,你劍玲瓏是我的妻子,從此以後,我就要光明正大的佔有你。」
玲瓏想起了她的初夜,臉悠地紅了,目光閃爍地看著他,羞得說不出話來。
「玲瓏,你看,我帶了好多的金子。」耶律休哥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抓起被他扔在一旁的布包,象獻寶一樣解開,臉上是得意的微笑,布包里是一疊疊黃金做成的金葉子,金光閃閃,「蕭影說了,宋人看見金子就什麼事都能辦成了,你看這些金子夠我們路上用的嗎?」
玲瓏被他的神情逗笑了,挽唇低笑道︰「傻大王,帶那麼多的金子做什麼,路上會被人搶的。」窩心地抱住他,感激的一笑。
「當然要帶很多的金子,我要你吃好的住好的,不能讓你受到半點委屈,你是我的妻子,我要把最好的給你。」耶律休哥認真地說道,環住她的腰低笑,「玲瓏,我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呢。」他已經習慣了左呼右擁的出行,象這一次單獨和玲瓏一起去大宋還真是第一次,耶律昊在他作出決定後擔心了好半天。
「為了我不值得。」玲瓏在他的懷里低聲說道,「你是契丹的大王,而現在,把自己弄得那麼委屈。」
耶律休哥討好地笑道︰「我就是很委屈的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逃妻,我只好拋下一切追來了。」威風凜凜的北院大王在自己心愛女人的面前很委屈地說道︰「誰叫你不要我了呢,一夜為夫,終身為夫,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說到最後還是露出了大王的本性,開始對玲瓏下命令了。
「是,大王。」在這一刻,玲瓏不去想別的事情了,乖巧地點了下頭,低笑道︰「我听你的話,你是我的丈夫,一輩子都是。」環住他的頸子,親密地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寧,你會永遠愛我的,是嗎?」明明知道是一個傻問題,她還是想听他說出答案來。
「耶律休哥會永遠愛劍玲瓏。」耶律休哥低笑著抓起她的縴縴手指,貼在自己的唇邊,深情地親吻了一下,「這一生我的心已經被你的笑顏佔據,下一輩子,我要佔據你的心,我要你永遠記住我的眼楮,我的眼楮里是對你的最深刻的愛戀。」捧住她的臉,要她好好記住自己眼楮里的深情。
玲瓏笑了,望進他的雙眸里,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就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就當作他是自己心愛的丈夫,至少在回到劍家的舊居以前,他們可以好好的相愛著。
拉下他的頭,生澀地貼住他溫厚的唇,她要誘惑他。
「玲瓏……」耶律休哥驚喘了聲,身子被壓倒在床上。
帳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