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數年的軍旅生涯早就習慣了急行軍,他這一路陪著玲瓏回大宋,是擠出來的時間,他不說,玲瓏也是知道的,他一個北院大王哪里有什麼時間陪她千里迢迢回到舊居安葬自己的父親。
玲瓏盡管不習慣馬不停蹄地趕路,往往晚上睡覺的時候早就累得到頭就睡,她還是咬牙一起和他們疾馳,有他在身邊,她的心是安定的,他的彎臂可以是她休憩的港灣,他高大的身影可以為她遮擋住世間無情的風風雨雨。
出了鎮子一路疾馳,兩個時辰後他們進入了山地,兩邊的山巒起伏,一路美景不勝收,四個人都無心觀賞,一心想著趕快地到達汴梁城。
自從進入山地,阿達和向天就開始東張西望,多年的侍衛生涯練就了他們的警覺,在這樣的山地地形中,他們的責任顯得重大起來。
耶律休哥突然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怎麼了?」玲瓏勒住韁繩連忙也停下,回過頭不解地看著他。
「玲瓏,這條路是官道嗎?」耶律休哥催促馬兒走到她的身邊,低聲詢問道,入鄉隨俗,他說起了漢語。
「是官道啊,一直往前,明天就能到汴梁。」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溫柔地笑著,「我快到娘家了。」現在,她什麼也不想了,就當是自己的丈夫陪著自己回娘家。
「前面是個埋伏的好地方。」耶律休哥笑著手一指,前面有兩個低矮的坡地剛好在路的兩旁,遠遠望去,那里埋伏兩萬士兵是沒有問題的。
「你打仗打得太多了。」玲瓏嘻嘻一笑,取笑他,「寧,這里是大宋。」
「王妃,這里的地形復雜。」阿達在他們身後說道,就怕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他的眼皮跳得厲害。
「我還沒有問你們呢,你們怎麼會說漢語?」玲瓏回頭瞪他,「害我一路上老是擔心你們不會說漢語而露餡。」
「他們本來就會說漢語,我是向蕭衍學的。」耶律休哥對她寵溺的一笑,伸手抱過她的身子,讓她和自己共騎一騎,「你昏睡了半年,我做了很多事情。」他親熱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曖昧地低笑著。
「大王,你這樣會讓人誤會你有斷袖之癖。」玲瓏怕癢,咯咯笑著把他的頭推開。
「你是我的妻子,有什麼好誤會的。」耶律休哥嘿嘿直笑,把她摟得更緊。
阿達和向天早就見怪不怪了,都把眼楮看向了一旁,做人家屬下的就是要習慣這樣的情形。
「我們走吧,小心一點。」耶律休哥回頭吩咐道,朝玲瓏的白馬吹聲口哨,雙腿一夾策馬朝前面跑去。
他的擔心一點也沒有錯,就在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一幫土匪的陷阱。
不過,耶律休哥和玲瓏也不是一般
的人,在土匪們用樹枝擋住了去路後,玲瓏哈哈大笑起來。
一幫子的土匪嘩啦啦從埋伏的地方沖了出來,數百人圍住了看起來很是弱小的四個人。
「哈,原來救了個女山賊!」玲瓏看見為首的那個紅衣少女,在耶律休哥的懷里取笑道,「喂,美女,把我的金子還給我!」
「可以啊!」紅衣少女嬉皮笑臉地說道,手里握著的鬼頭刀卻是在太陽底下閃爍著寒光,「你把你身後的男人和你懷里的金子留下。」
「寧,她說要你當她的壓寨夫君。」玲瓏笑嘻嘻地回頭看自己的男人,挑釁地看著他。
「你說呢?」耶律休哥笑著一挑眉,笑意里是對她濃濃的愛戀。
玲瓏大笑著下了馬,毫無懼意地朝紅衣少女走去,「不如把我也搶到你山寨吧。」
「把你搶了當我大哥的壓寨夫人。」紅衣少女不客氣地一揚刀。
「哦,原來已經看出我的女的了。」玲瓏點點頭,神情陰暗起來,眼楮里凶光一閃,身子飄到了紅衣少女的跟前,盛氣凌人地喝道︰「你也睜大眼楮看看,我的男人是你這樣的女人能垂涎的嗎?」他是契丹的大王,就連她也配不上他,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山賊。
「你……」紅衣少女不由被她的氣勢壓住,不由後退了幾步。
「兄弟們,不要廢話,搶人搶金子!」那個年輕的男子揮刀大聲喝令。
「等一下!」玲瓏手一揮,臉上又恢復了笑意,不過,那種笑意看在阿達和向天的眼里,他們的後背竄起了陣陣寒氣,看吧,王妃就是王妃,就是有過人之處,她一揮手,那些蠢蠢欲動的山賊就全部把刀放下了。
「你想做什麼?」紅衣少女顫聲問道,現在她才驚覺到玲瓏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我們一對一的打怎麼樣?」玲瓏從幾百個山賊的臉上環視一周後,把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臉上,「我贏了,我們走人,我輸了,我的男人和金子歸你。」她從懷里掏出小布包揚了揚。
「和你沒有什麼好廢話的,兄弟們,上!」紅衣少女知道她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兒,嘴里大聲喊著,手里的鬼頭刀已經朝玲瓏的身上招呼去了。
「找死!」玲瓏身子微微一撤,風輕雲淡地把金子扔給了還坐在馬上的耶律休哥,短刀出手和少女打在一起。
耶律休哥笑著把金子放進自己的懷里,下馬來幫忙,阿達和向天也沖進了戰區,一幫子人熱熱鬧鬧地打在了一起,這場面可是真熱鬧了,那些手里揮舞著刀卻加不進戰區的山賊都圍在旁邊給自己人加油,可是,就听見山賊們哼哈的聲音,耶律休哥赤手空拳就把圍在自己身邊的人打飛了。
玲瓏看穿了紅衣少女的武功路數,三刀就把短刀架在了她的頸子上,大聲喝令道︰「都給我住手!」
一看首領被制,土匪們都停手了,連那個年輕的男子也驚得一頭冷汗,慌忙地揮手喊停。
玲瓏還沒有說什麼,一個年老的聲音從山坡上傳了過來,是很惱火的那種暴喝聲︰「劍芙蓉,你背著老子又來搶劫了,把老子的話當放屁了嗎?你這個小混蛋!」一個青衣短衫的黑臉漢子從山坡上沖了下來。
「老爹。」紅衣少女被玲瓏拿著短刀架著頸子,簡直就無地自容了,垂下頭趕快地自我反省。
「哈……」那個黑臉漢子一見到她那個模樣,豪爽地大笑起來,朝玲瓏一抱拳,「真是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小哥,我這女兒就是會給我惹麻煩。」
一回頭怒視那些手下,「你們犯渾啊,我們要搶也搶那些貪官污吏,路過的客商不搶,忘記老子的山規了,還不把那些給我搬走,他媽的,真是菜,幾根樹枝就能把人留住了,沒有看見這位小哥身手比你們好上幾百倍。」
玲瓏嘿嘿一笑,「老頭,不錯,不錯,你當山賊還當得有點原則。」把刀一撤,放開了紅衣少女劍芙蓉,自己利落地翻身上了自己的白馬。
「小哥,老夫給你賠不是,看小哥的身手也是武林同道,見諒!見諒!」老者朝她抱拳笑呵呵說道,眼楮里是贊賞的神情,年紀和女兒不相上下,武功卻是練到比女兒好上幾百倍,羨慕。
耶律休哥不想和山賊多有糾纏,見到路上的那些樹搬走了,朝阿達和向天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也快速地上馬準備離開。
「老爹,你什麼眼神,她是女的。」劍芙蓉在一旁嘟噥道,被玲瓏架住了頸子,她還很不服氣。
「噢?」他老爹吃驚地打量玲瓏,是姑娘家,那真是更要羨慕一下了,自己的女兒天天練武,天資的關系吧,唉,他老人家不由暗嘆了聲。
「老頭,告辭了,好好教訓下你的女兒,看上我的金子不說,還看上我的男人,要不是我有要事在身,真想好好教訓她一頓,我劍玲瓏的男人有那麼好窺探的嗎?」玲瓏冷笑著揮動馬鞭朝前而去。
「你等一下,你說你叫劍玲瓏?」男人身手敏捷地一閃,拉住了玲瓏白馬的韁繩,臉上是驚喜交加的表情,好像玲瓏是他失散的女兒一樣。
耶律休哥看到他的身手,心里暗暗吃驚,拳頭一握,腿一夾,催促著馬走到了玲瓏的身邊,沉聲說道︰「放開你的手。」
「我叫劍玲瓏怎麼了?」玲瓏對他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柳眉一挑,嘴角揚起了一絲高傲的笑意,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看起來武功不在她之下的男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你姓劍?寶劍的劍?」男子不敢置信地失聲問道,「劍玲瓏,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你是我們劍家的後人,是汴梁城劍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