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一來,拾得便輕松多了,他把門口的牌子上換成了︰拾得啟蒙師傅親自坐堂,自己則落得清閑,帶著雲松、藤寶東游西逛。雲松是準備考河洛學院的,而藤寶謹奉他老娘的密旨,一定要跟著拾得學點醫術,回家光宗耀祖。
這一日,拾得和雲松在河洛學院閑逛,這里幾位大儒都和拾得有些交情,拾得便托人安排雲松旁听課程,準備迎接每年一度的招考,自己則跑到射堂和一般文質彬彬的儒生比賽射箭,玩得正開心。王仲差藤寶來叫,說是揚威將軍府派車來接拾得赴宴。這揚威將軍和江南的九江王關系密切,這次九江王派兒子來朝廷上貢,揚威將軍便大撒名人帖,凡京城有點名號都在宴請之列。
拾得無奈,要在京城立足,這些權貴是不能得罪的,只得懨懨放下弓箭,隨人赴宴。宴席設在京城最大的酒樓「松風樓」,整座樓都被包下了,席間觥籌交錯,喝五吆六,拾得呆了會便稱不適,退席溜走。見天色尚早,獨自一人順著大街溜達。路過「流雲樓」的時候想起那里的松糕味道很好,便想著給王仲、藤寶他們帶點回去。
走到門口,差點和里面出來的小道童撞了個滿懷,拾得一眼瞥見這道童面相好熟悉,跟著醒悟過來,這不是壽春萬家的公子嗎,這麼這副打扮?
那萬公子見自己冒失差點撞了人,對拾得一笑,做了個鬼臉,拎著松糕跑了,跑出很遠還好奇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也難怪萬公子認不出拾得,現在的拾得也是一幅貴公子的扮相,頭上一根金束帶將長發攏向後面,正中縫著德王妃送給他的珍珠,身上一襲青衫,腳下是青緞面的千層底鞋,這是京城標準的貴公子打扮。
拾得認定肯定是萬公子,便悄悄的跟上去想看個究竟。這萬公子三拐兩拐來到了一個旅店,進門直奔樓上而去。拾得不好跟上去,在下面等了會,見再無動靜就過去問店小二,那小二說不出所以然,只知道一個道姑帶著個小道童在這住店,就住一晚。
猶豫了半天,拾得也沒敢上去冒昧的敲門,只是對自己說,天下相貌相似的人太多,一定是看錯了,萬公子怎麼會變成小道童呢?
忽然間,自己感到心里空蕩蕩的。
躑躅在回家的路上,忽听的邊上的高樓傳來了一陣叮叮咚咚的琵琶聲,一歌女低吟淺唱︰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樓頭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桿處,正恁凝愁。
拾得不由得痴了……
回到房里,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來打坐,內視自己的丹田,那米粒大的丹還是那樣,沒見長大也沒變小,身體內部的真元力倒是一直流動著,經脈卻一直沒有任何起色。這段時間忙著開店掙錢,一直對這問題听之任之,也沒好好打算過。現在藥酒鋪子已經出了名,王仲足可以應付了。炮制藥酒也沒什麼難度,只要控制好分量就可以了,現在簡單的藥酒滕寶都會做。至于掙錢,也沒那麼起勁了,這玩意少了它不行,多了也沒什麼用。關鍵是成天的在權貴富商堆里應酬,這個最讓人煩,毫無樂趣。不行,我得回去,回那山谷找那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解決我經脈問題,今後就在山谷里好好練功。
想明白這點,他翻身起來,立下字據︰藥酒鋪子分為十份,萬掌櫃、王仲各兩份,池塘沖全體村民兩份,用來解貧濟困,這份由王仲保管;剩下四份給爹娘、劉二叔,劉雲松的學費在此列支。
想想,還剩下最後一件事,得去德王府跟德王妃告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