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邁全然不看我們,她只是把頭轉向窗外,之後,清脆的說︰「你們有完沒完?」我們同時停了下來,三顆激蕩的心碎了一地。
「民生呢?他什麼時候回來?你不是說他一會兒就回來麼?」她又轉變成憤恨的姿態直面我。
「恩……我去找找吧!」我只能這樣說,只因,沒有完滿的答案。
「我一定會治好她的!她一定會好起來的!」。籃球從崔亮的手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他推開門跑出去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比我更痛苦的背影。
陳言隨後追了出去,又將頭轉向我,「離離,你放心!」
我放心……我如何能放心?小邁就一直這樣,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民生走了,悄無聲息,帶走了我的魂魄、小邁的微笑,大家都在緊張;這種局面,並非大家齊心協力就可以扭轉。
可陳言的眼神忽然讓我變得堅定,等民生回來我應該和他好好談談……或者,我應該去找他;可是他一直在關機,我上哪兒去找呢?
小邁背對著我,一動不動,我知道她沒睡著,過去和她說︰「你多少吃一點,你吃完了,如果民生還沒回來,我就去幫你找他……恩,我幫你去找他。」
「真的?」小邁翻了個身,朝我笑,這樣的清澈,只能來自肺腑。
她操起飯勺,不由分說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包子、粥、咸菜,于是,她同樣樂呵呵地往嘴里塞我做好的糖醋排骨的影象仿佛就在昨天,不曾走遠;如今同樣的微笑又掛在臉上,只是我,無法像昨日那般歡呼雀躍。
小邁的粥碗已經見底了,難不成我真的要帶她出去麼?什麼時候起,有點怕小邁,怕得毫無頭緒,怕得慌里慌張……
「吃完了!咱們什麼時候走?哦,對了,我得打扮一下!」她又翻箱倒櫃的把阿亮給她買的、從來不穿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在身上比量著,之後,笑吟吟的問我哪件好看,穿哪件民生會喜歡?
「哪件都好,你長的那麼漂亮……」
「是麼?真是這樣麼?」
她繞到我眼前微笑,而我,只需沒心沒肺才能徹徹底底的保持住這份美好,听到民生的名字不能疼痛,想到民生的影子不能心動;什麼也不想,守著眼前這個小人,看著她順順當當的好起來;像小說中的女主角那樣寬容、大度、善解人意、微笑著成全……小說都是這樣的,最後,筆者還會給她們安排個好結局,既有成人之美,又有美滿的歸屬。可是,我是在生活,不是在演戲!沒有誰告訴我明天會怎樣,也沒有誰告訴我什麼就是一定的、我怎樣做才能讓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眉開眼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蘇民生是我的愛人!他是我的!
「咱們先去天橋、之後去美容院、再去酒吧……」
她清晰的記得每一個遇到民生的場所,這些記憶讓人感動也讓人心碎。
「我們先去……」
話音未落,敲門的聲音響起。我們同時把頭轉向門,看到了我一刻也不曾放下卻幾近消失了24小時的臉,他也看著我,我的淚在眼眶里打轉。
猝不及防,小邁把門打開,迅速的鑽進他的懷里,貓樣的溫柔,「我想死你了!你去哪了?小邁乖,小邁最听話了,以後都听你的話,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
小邁的風情萬種不多出現,因此,束手無策,難以拒絕……我看到他的手攬住了她的腰,隨即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默契十足,沒有人躲閃。只是我腳跟發麻,後背發涼,趔歇向一邊,曾叔叔和曾南直直的看著我,沒有人想要扶我一把;因了,沒有誰會費力去阻擋自己親人的幸福。
那一刻,我發瘋的想念曾木,如果他在,我想,我不會這麼狼狽。
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從門逢中鑽了出去,撞到一個人的胸膛上,「對不起!」,我看到和我同樣魂不守舍的崔亮,還有扶著他的陳言。
我悻悻的笑了笑,仍執意往外走。
「宋離,你給我站住!……」聲音從屋內傳來,如雷貫耳。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陳言已奪步進去,屋里傳來悶悶的一聲「啊!」,轉過身,我看到民生的鼻子一滴接一滴向外流著鮮紅的血,大家都上去拉駕,其實是不想他們真的打起來,民生沒有還手,眼楮里往外涌著液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鼻子被突如其來的拳頭撞得太酸。只有屋外的我和屋內的小邁紋絲未動,我倆的目光在一條直線上,本能的關注著同一個人。
「你他媽不會好好說話啊?!喊那麼大聲做什麼?上次來沒機會見到你,這次可真見識到了!離離張口閉口都是你,多少年了,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你!你懂嗎?」
我帶著哭腔,強忍著眼淚,「陳言,你不要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人!有什麼話大家好好說,你這麼做,有損你的美好……」。
「離離,我看不下去你這樣,你是驕傲的、有信仰有主見的;不是這樣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然後,他指著民生,「為他,你看你都成什麼樣了?啊?你現在是誰你知道嗎?你值嗎你?」
「陳言,我知道你是好心,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不了解……你別說了!求你……」。我別過臉去,民生為了我忍辱負重的日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因此,他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他,不會……
「啪」,所有人瞬時都靜了下來,陳言的臉上頓時出現了5個清晰的指紋。
想不起來在什麼時候,陳言很鄭重的說過︰「女生我認識的不多,可也不少啊;象小邁手指長的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估計這世上應該不會超過這個數。」他當時還伸出了巴掌比劃了一下,小邁也伸出她漂亮的手指去和陳言擊掌,「好哥們!總算說句人話!哈哈……」
……
如今,這漂亮的手指在陳言的臉上留下了印記,這說過好哥們的嘴唇在說︰「你們都給我出去!我不認識你們!你們都是壞人!誰也別想傷害我和我的民生!出去!出去!!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