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阿七和他的匪婆子 第十二章 *****之城

作者 ︰ 老弦

[本章題目為「*****(yuwang)之城」,不知道為什麼「*****」被「星光」遮蓋了。]

傍晚的時候,阿七和阿紫又來到了城里。

本來,按阿七的意思,剛做了一票買賣,應該歇幾天,避避風頭再下山。但阿紫按捺不住,急著要下山看看他倆的杰作引起的反響。阿七對阿紫寶貝得不行,她想要做的事,從來不肯違逆,即使可能會遇到危險,也不在乎。

阿七拉著阿紫的手,在鋪滿大青石的街道上走過。正是家家戶戶吃晚飯的時候,街上的人並不多,小城現在流行紫色,阿紫的純紫打扮也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阿七和阿紫手拉著手在大街上緩緩而行,在旁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對時髦的戀人,在這小城的暮色中享受著美好的愛情。事實上,這時候,阿紫心里臉上全是興奮,她為自己又一次做了俠義之事而激動著。她知道,這一樁意外收獲,將使紫玫瑰大俠再一次成為這個城市最熱門的話題。她唯一遺憾的,是警察來得太快,這次她又沒能留下阿七的名號。她希望自己和阿七一起,成為這個城市人們熱議的中心,她希望在人們心目中樹立起一對俠侶的形象,而不光是她紫玫瑰大俠個人的形象。阿紫是個充滿浪漫思想的人,阿七卻不同,他現在想的問題非常現實。他拉著阿紫的手慢慢走著,他的精神卻處于高度戒備狀態,他全身都緊繃著,隨時可以進入戰斗狀態。他知道,現在他們已經成為這個城市黑白兩道圍剿的對象,稍不留神就可能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阿七不怕死,但他必須要保護好阿紫。自從有了阿紫後,阿七對自己的生命也看得重多了,他希望自己和阿紫一直能這樣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哪天被鐵棍幫打死,或者被政府綁赴刑場。

阿七拉著阿紫的手走到了食街。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飯店吃過飯了。現在正是晚飯時間,阿七想陪阿紫好好吃一頓。前面就是阿紫曾經做過服務員的山里人飯店,但店門上的招牌已經換成了天天河鮮店。可能是阿七在這打傷孫公子、搶走阿紫後,店子開不下去,轉手給別人了吧。

阿紫悄悄對阿七說,我們就去這家飯店吃吧。

阿七側頭看著阿紫︰紫妹,你不怕嗎?萬一老板沒有換呢?

阿紫攥著他的手緊了緊,豪氣干雲︰怕什麼!我現在是名震全城的紫玫瑰大俠,現在應該是他們怕我,不是我怕他們。阿七笑了笑,他知道,阿紫又孩子氣了,以為和電影中的俠士一樣,到哪都會是好人歡迎壞人怕,想不到現實中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發現舉報的危險。但是,既然阿紫想去這個飯店吃,那就去這家飯店吃。阿七骨子里的匪氣和豪氣使他從不把困難當困難,只要阿紫喜歡,讓他上天入地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店里空著一多半桌子。阿七和阿紫走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在小城,現在阿紫這種裝束太普遍了。

服務員迎上來,一臉的職業微笑︰兩位好,歡迎來我們飯店就餐。說著就把兩人往靠里的一張桌子帶。

阿紫環顧了一下店里,一切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很明顯店子已經重新裝修過了,店里的人也全換了。

這家店子以前好像是叫山里人的吧?阿紫叫住服務員,故意套話。現在怎麼改名了呢?換老板了嗎?

是的,以前是叫山里人,被我們老板盤了下來,就改成河鮮店。服務員恭敬地回答。

阿紫和阿七相視一笑。阿七點了幾個阿紫最愛吃的菜,兩人慢慢吃了起來。

店里人不多,算上阿七他們,也只有4張台有客人。但其中有兩張台的人是一起的。或許因為人多,又喝著酒,說話也就肆無忌憚。

來,兄弟們干一個!為小城這兩天的熱鬧干一個!哈啥,真解恨哪,我在這個城市呆了十多年,從來沒有今天這樣解恨過。一下子牽出二十幾個鳥官,解恨!解恨!

是啊,喝!王兄,你這些年可是真受夠他們的氣了,你這生意,要不是他們一家一家的吃拿卡要,恐怕早就成全城首富了。來,兄弟們,我們一起來敬王兄一個,祝王兄從此後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我以為在這個城市再也沒有翻身的時候了,沒想到上天給我們派來了一個玫瑰大俠,把我們解救了出來。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哪!我這一杯,敬紫玫瑰大俠!那個王兄端起酒杯,把眼淚和酒一起倒入了喉嚨。

牽出了二十多個當官的?阿七和阿紫對視一眼,既驚訝又開心。沒想到他們一次路見不平的義舉,竟然牽出了二十多個貪官,把這個小城鬧了個天翻地覆。

阿七和阿紫吃完飯,結賬出門。那兩桌人還在海喝。看得出今天是那個王兄請客,一幫朋友為那位王兄助興。

天已經黑透了。街燈亮了起來,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吃完晚飯的人們紛紛走出家門,到街上和河堤散步,一些老人聚在街心公園打太極、跳健身舞。阿紫挽著阿七的胳膊,在大街上慢慢走著。剛才听到的一席話,使阿紫心里充滿了自豪與快意。她自小就崇尚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夢想自己有朝一天能像電影里那些大俠一樣,來無影去無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現在,她感覺自己真的成了女俠客,舉手投足之間,就把小城鬧了個天翻地覆。

我們去茶館吧,把錢還給老陳去。阿紫附在阿七耳邊,輕輕說。他們這次下山,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給老陳送錢。他們在從李副局長那劫來的錢中拿出十萬,用廢紙包了,塞在阿紫的小手提包里,準備送給老陳,好使他們替老陳做的這件事情有個圓滿的結局。

阿七和阿紫慢慢向茶館方向走去。他們有的是時間,這會茶館剛開始熱鬧,他們不急著進去。街上有不少年輕男女手拉著手散步,其中大部分女孩都穿著紫衣紫裙。這個季節,早晚已經有了點涼意,但愛美的女孩們還是喜歡穿著裙子上街。

七哥,我們去買些紫玫瑰頭花吧,這樣,以後我們每干一票扔下七朵頭花,別人就知道是阿七和紫玫瑰大俠干的。阿紫不太喜歡沒有特色的搶劫,總覺得搶劫完了不留下點什麼、讓別人知道是他們干的,沒有創意。雖然第一次搶鐵棍幫的珠寶時她在牆上留下了名,但總是覺得像李逵那樣殺了人後在牆上寫下「殺人者,李逵是也」不夠氣派。她希望像《俠客行》中的賞善罰惡二使那樣,所到之處,留下賞善罰惡銅牌,使惡人一看到那銅牌就嚇破了膽,好人一看就高興。她甚至想,等大家都知道紫玫瑰大俠的標志後,要讓紫玫瑰頭花成為一種信譽的標志。她要給那些好人、窮人每人發幾朵紫玫瑰頭花,使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憑著紫玫瑰頭花去向富人要求接濟和幫助。

阿七自然不會反對阿紫的要求。他們走進了一條專賣飾品的小巷,看見那些專賣女人裝飾品的店子里,清一色地陳列了大量紫色玫瑰頭花。他們不知道,因為紫玫瑰大俠的出現,紫色成了小城的時尚,滿城盡戴紫首飾。

阿紫拉著阿七走進一家店子,買了一大堆紫玫瑰頭花,惹得店主一個勁地打量她,問她是不是自己要開店。

紫妹,市場上到處都賣這紫色玫瑰頭花,只怕以後我們打出名號後,壞人做了壞事,也在現場放幾朵,壞了我們的名聲。走出店子,阿七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阿紫一听,也覺得很有道理。是啊,得想個辦法才行。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茶館方向走著,突然阿七拉著阿紫的手一用力,就把她帶到了街邊一面店子門後。阿紫忽然被阿七一帶,嚇了一跳,不解地望著阿七。阿七朝阿紫使了下眼色,悄聲說,有情況。

阿紫順著阿七的視線望過去,只見街上有三個人攔住一個穿紫色衣裙的女孩在問什麼。其中一個男的伸手撩開了女孩帽子上的紫紗,看了一會,放開她,揮了揮手,做了個讓她快走的手式。

鐵棍幫的人?阿紫小聲問阿七。

也可能是便衣。阿七一邊注視著那三個人的動靜,一邊附在阿紫耳邊小聲說。

阿紫一激凌,警察也想抓我們了?那我們進城來不是很危險?敢情在這之前,阿紫並沒有考慮到,他們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城里走是有危險的。阿紫早忘了,她們干的那票搶劫鐵棍幫珠寶的買賣,還是小城公安局掛牌督辦的重案呢。只是由于警察們出工不出力,他們才可以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城里走。

阿七見阿紫害怕了,手中稍稍加了點力,讓她感覺到了力量︰別怕,這幾個人,根本奈何不了我們的。

那三個人一邊走,一邊攔住穿紫色衣裙的女孩查問。阿七四下觀察了一下,趁那三個人正攔著一個女孩盤問的間隙,輕輕一拉阿紫,說聲走,就貼著街邊店子的牆飛快地竄了過去。那速度奇快,阿紫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阿七有力的胳膊中,雙腳離地,人在空中飄了起來,街上的人和物一下子全模糊了。不過一眨眼功夫,他們已經越過了那三個人,停在了那幾個人身後二十多米遠處。阿七帶阿紫飛速穿過街道的事,街上基本沒有人注意到,即使有個別人注意到了,也因為速度太快,根本沒看清是什麼在眼前一晃而過,而懷疑自己眼楮看花了。

我們要盡快出城。阿七拉著阿紫,短促地說。他擔心鐵棍幫已經在城里布了暗哨,那樣,他們的行蹤就很容易暴露。

阿七和阿紫沿著街邊快速走著。他們得盡快辦完事,然後盡快出城。只有回到雲山上,他們才是真正安全的。現在,阿紫也感覺到了危險,不再像開始時那樣從容,心跳明顯加速,但這種驚險使她覺得非常刺激。

快到茶館門口時,阿七忽然拉著阿紫,停止了前進。他拉著阿紫站在暗處,仔細地向四周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危險,才拉著阿紫快速走進了茶館。

茶館里的人已經多了起來。阿七和阿紫的到來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坐在靠里那張台上有個人忽然站了起來,想要說什麼,又硬生生地壓了回去。阿七一看,正是老陳。他向老陳點了一下頭,示意他不要激動,就牽了阿紫的手走到老陳桌前,坐了下來。

什麼都不要說。見老陳想要說話,阿七輕聲制止了他。這時候,阿紫也回過了神來,看到老陳激動的神情,阿紫的大俠豪情又涌上腦。她從小手提包里拿出一迭用廢紙包著的錢,輕輕放在老陳的面前,輕輕說︰這十萬塊錢,是從那貪官家里搜出來的,你拿回去還了人家的債,剩下的,給嫂子做小生意本。

自從前兩天見到紫玫瑰大俠、紫玫瑰大俠說要為他出氣後,老陳每天都守在茶館。他知道,紫玫瑰大俠還會來的。剛才一見阿紫走進來,他就激動得差點喊出聲來。這會阿紫在他面前放下十萬塊錢,他根本想不起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滿心里除了激動就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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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記住,為你出頭的,除了紫玫瑰大俠,還有阿七大俠。阿七拉著阿紫準備離開,阿紫忽然想起什麼,把身子伏在桌上,湊近老陳,小聲說。等老陳反應過來,想要說感謝的話時,兩個人早已沒了蹤影。

很快,紫玫瑰大俠和阿七大俠這一對劫富濟貧、專管人間不平事的神仙眷侶再次成了全城人議論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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