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上半年(6)
「今天晚上可以把你的一只胳膊借給我嗎？」林蘭隱說，說這話時，她的眼楮透過一層模糊的、感情脆弱的眼淚，溫情地注視著卞玄的面孔，使得她回憶起逝去的青春歲月——和卞玄一起生活幸福美好的日子——照習慣的說法，這一切的美好已經完全屬于過去。
「當然，如果把胳膊借給你，我會覺得這個世界充滿投機的氣氛。」于是她伸出胳膊，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屋子里靜悄悄的。林蘭隱沒有挪動位置，甚至連身子也沒有動一下，不時看看卞玄的神色，但大多數時候在凝視這個房子的擺設和家具數目，跟她離開之前，一模一樣，讓他震驚的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幸福。
「這是我這幾年來為你精心準備的‘禮物’，我一直堅信，你有一天會回到這個房子，並永遠不再離開。」卞玄說。
「很遺憾，我沒有福氣或者那個命來享受你給我的‘禮物’」林蘭隱用有些哽咽的語氣說。
「你在說喪氣話？」卞玄說，說這話時，語氣就連卞玄自己听了都不好受。
「如果一個人的**即將都不能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你給我的‘禮物’我只能給你說聲感謝。其他的無能為力，我不可能再回到這個充滿幸福的房子。」林蘭隱說。
卞玄辛酸極了，但遺憾佔了上風。發現珍惜林蘭隱應該從一開始就不能忽略，否則就是一個不小的悲劇。
「你說話越來越嚴重了，讓我感覺有些害怕。」卞玄說。
「我說的是真的，我得了乳腺癌，已經是晚期。」林蘭隱說。
卞玄听她這麼說，立刻把林蘭隱從胸前挪開，兩手抓著林蘭隱的胳膊，眼楮盯著她的面龐，驚訝而嚴肅地說︰「告訴我，你在撒謊，你完全是在嚇我。」
林蘭隱鎮定地說︰「我沒撒謊，也沒嚇你。這麼多年來，我什麼時候有在你面前撒過謊。」
「但我希望你這次完全是在撒謊，是完全在嚇我。」卞玄激動地說。
「你接受事實吧，我的病已經不可治愈。今天我們能夠還見一次面，這是我生前的願望，因為我有事情求你。如果拋棄我和你之間失敗的感情，去談論一些事情的話，我們完全還可以在一起和顏悅色地說一些話。不至于太嚴肅。」林蘭隱說。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會全力以赴完成你的任何一個請求。」卞玄說。
「我想把我剛起步的公司留給你經營，等我們的兒子在國外完成學業以後，再把你經營好的公司交給他，並讓他在處理公司的事情上很老練。」林蘭隱說。
「過去我一直在傷害你，你為什麼還願意把這麼大事情是交給我來幫你完成？」卞玄問。
「你在感情上是個浪子，但骨子里是個值得讓人信任的好男人，我思來想去，我走後，公司要龐大起來，唯一靠的人可能只有你了，也只有你才有可能把我們的兒子培養成公司很好的繼承人。」林蘭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