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酸的房事 苦難的日子

作者 ︰ 高鴻

三十四

生命是真實的,

生活是嚴肅的,

它們的終點絕不是墓場。

你來自紅塵,

必歸于紅塵。

這是指**

靈魂並未死亡。

我們注定的結局

和道路,

既不是享樂

也不是悲傷,

而是行動。

為了每一個明天

我們準備迎接

任何命運的風浪……

(美)亨利-瓦-朗費羅

茂生箍窯用盡了家里僅有的積蓄,原想著緊張一年,第二年就緩過來了,這回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一場大雪過後,把一切都粉飾得很太平。牆頭、地畔上到處都是雪,地里更是一片白皚皚的顏色,顯得很單調。麻雀輕輕地跳進了場地上掃出的空地,躲在遠處的孩子一拽長線,它就被罩在了篩子里。它們永遠也想不明白這是人類事先設好的圈套,任它們怎麼掙扎都無法逃月兌。

難道人的一生都是命中注定的程序?!

這個冬天是如此寒冷!

當滿天彩霞變成了厚厚的陰霾,僅有的一線曙光被無情地堵上的時候,命運之神再一次無情地捉弄了他們!茂生的心比嚴酷的冬天還要陰冷,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出來,母親叫吃飯也不起來,站在地上邊哭邊說︰「茂生呀,我娃可要想開些!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大可怎麼活呀!」茂生不說話,躲在被窩里默默地流淚。

秀蘭來了。

茂生坐了起來。

茂生形容枯燥,面無血色,頭發蓬松得象只草籠,滿臉的胡須像個小老頭。才幾天沒見,親愛的人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秀蘭傷心地哭了。她邊流淚邊勸茂生,讓他想開點,大丈夫男人,站得起就跌得起!只要有一口氣,咱們從頭開始倒磚,不信地方修不起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茂生便拿了钁頭和繩子,到北溝砍柴去了。

地上青光光地泛著白色,風卷著沙塵在一些枯樹的枝葉上發出絲絲的怪叫聲,逼得人睜不開眼楮。茂生把繩子勒在腰里,低頭迎著風向,只覺得臉象刀割一般地難受,耳朵凍得發麻。

北溝離村里有十幾里地,因為附近山上的柴已經被人砍完了,連筷子粗的植物也沒有。茂生走到北溝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灌木叢中還留著一些積雪,茂生把雪捧在臉上搓了一會,臉便開始發熱,人也清醒了許多。幾年前,茂生已經習慣了走這種夜路,並且一邊走一邊睡,等天亮的時候趕到學校,站在操場上還迷迷糊糊。黃泥村距學校有十幾里地,茂生每天步行去上學,從初中到高中的第一年,他走了四個春秋。村里有自行車的同學比他起得晚許多,卻往往比他還要早到學校,車子呼呼地從他的身旁掠過,茂生心里有一股難言的滋味,偶然也有同學讓他坐在後面,他不肯。那時的自行車對他而言簡直太奢侈了,茂生從來就沒有奢望過。

北溝的灌木叢很高,高得像樹一樣,密實得鑽不進去。茂生用钁頭把細枝磕掉了,然後再砍倒,不一會就弄了一大堆,用钁把挑著往山下滾,滾了一段滾不動了,于是就一根根地整了,用繩子一捆,把钁頭把子插在里面,豎起來坐在地上往起站,努力了幾次都失敗了,才知道自己已經幾天沒吃飯,身子早已虛得不行了。他坐下來喘了會氣,運足氣力猛地一鼓勁,終于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只覺得頭重腳輕,慢慢地往前移著步子,每挪一步都非常艱難,結果剛走出不遠,一腳沒踩穩,便連人帶柴滾了下去,滿山的棘刺在臉上劃出了一道道血印,手腳磕爛了幾處,衣服也撕破了。茂生一時便覺得極度困乏,躺在那里一動也不想動,任滿頭的汗水和淚水把傷口蜇得生疼,真不想再站起來了。

茂生這時想起了考上學的同學。有一個是同他關系很好的,在省城的警察學校,每過一段時間都會給他來信,敘說學校的生龍活虎和省城的繁榮昌盛,茂生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回信的時候便把自己的苦惱給同學說,接下來的日子便在焦灼的等待著他的回信。那時茂生腦子里經常都是省城的情景,他甚至比去過省城的人還了解那里。寒假的時候同學來訪,是茂生最高興也是最痛苦的日子,他們倆一聊就是通宵,茂生听得如痴如醉。

茂強又有一段日子沒來信了。上次給他的信上還說窯已經修好了,過年的時候就能搬進去,眼下的情況又怎麼能告訴他?弟弟在前線沖鋒陷陣,家里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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