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不用你管,至于我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用你來說三道四。你救我的恩情,我想我在靈山的時候就已經還了。你若是看我不順眼,盡可以不在這殿中待著,反正狼宮這麼大的地方,哪里還容不下一個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的話,說得一點余地也不留,半分情面也不講。
看著他走遠,春喜氣得全身打顫,想摔個什麼值錢有響的東西發脾氣,又怕摔完了之後還是要自己收拾,揮舞著沙包大的拳頭,在半空中和假想的夜暮打了幾個回合後,也沖了出去。
殿里,再沒其他人,一陣風吹過空梁,發出慘慘然的嗚咽聲。
人間,申時,蘇花漾,百無聊賴的看著鏢局中的各種武師,以各種名議和夜婉對打,雖然餓得想去吃草,但眾人都在,她也只能裝出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
她知道夜婉的功夫好,但沒想到她的功夫這麼好。或許是因為種族不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光是站著不動,看身材,還有些駭人,等真的比試起來,總覺得動作粗笨,完全不得要領,不要說將夜婉打倒,就是想沾她的衣角都難。
她找了塊干淨的地方坐下,生怕自己餓得太厲害,一會兒會暈在場中。看他們打成一團,十八般兵器之中,夜婉著黑色勁裝,忽似游龍,忽似戲鳳,總之是飄乎不定,讓他們根本不能近其身。
「這位小哥,不知你有什麼絕技?不如也亮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大掌櫃雖敗猶榮,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將這樣的能人收于帳下,他覺得喜從心中來,樂自臉上生。
她的絕技……她的絕技……說出來嚇死你們……她的絕技就是,沒有絕技!!
心里像是生嚼了半斤黃蓮,但臉上還要不動聲色。「咳咳,大當家的,在下的功夫,實在不方便在這里施展,這里地方太小,我怕會傷及無辜啊……」
「哦?難道閣下是練得什麼秘不外傳的神功?」果然,濃縮的都是精華,看這位小哥兒,瘦瘦弱弱的,面目清秀,原來卻也是位深藏不露的能人。
蘇花漾額首道,「是了……此處多是自家兄弟,在下怕施展出神功會傷了大家伙……等有機會……」
「這怕什麼!!」老鏢頭以為她是真的有功夫,只是在害怕波及眾人,立刻用力拍了拍蘇花漾細弱的肩膀。「你隨我來,後院有的是空場,足夠你使出神功的!!哈哈哈!」
大叔,你是少林俗家弟子班畢業的吧,早年修過獅吼功,對不對?蘇花漾揉揉被他三聲大笑震得發疼的耳朵。這下可怎麼辦,牛已經被她吹上天了,現在人家看牛的來了,她可怎麼活?
東扯扯西扯扯,就是想要拖延一下露餡的時間,但願夜婉可以過來救場,讓她不至于死得那麼難看。可眼一斜,小姑子那邊,塵土飛揚,她好像和人打上了癮,半天也不見下場,蘇花漾急得快要哭出來。
老鏢頭盛情難卻,執意拉住蘇花漾的胳膊,就要把磨磨蹭蹭的她向後院拖去,她有心滿地打滾給他看,但無奈這是在別人的地盤,就算她真的滾了
,他們也未必就會放了她。
正在糾纏著半走不走的時候,突然從鏢局偏房傳來一聲巨響。
怎麼?有不明物體爆炸了嘛?眾人都在莫名觀望的時候,蘇花漾以整理褲角為名,怕死的搶先蹲了下來。
一聲巨響過後,從房中傳來女子炒豆般的快言快語。
「你個老不休的!我爹爹請你過來教我識字算數,你欺負我是個姑娘家是不是?竟弄些邪的歪的來胡弄我?你說!到底是我爹爹少給了你銀子,還是你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練武的人?!」
一聲嬌喝,房門大開,一個四五十歲上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自房中奪路而逃。
「我的姑女乃女乃,可不敢這麼說。老夫就是按著陳總鏢頭的意思,教姑娘你識字算數,姑娘你若是強說老夫我欺負姑娘,那老夫也是百口莫辯啊!」
怪不得城中幾位學堂的先生,都不敢教這位鏢局千金,他還以為是他們沒膽識咧,原來人家是知道怕死,哪像他,為了賺這幾個銀子,老命都要丟在這里。
「玉兒,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對老先生這麼說話?!太無禮了!」陳總鏢頭上前一步,止住了從房中跟著走出來的一位大姑娘。
蘇花漾一看這姑娘的樣子,立刻笑得站了起來。
這丫頭也時尚,太敢穿了吧?看個頭身量,都比一般女子高大許多,身上穿的紅配綠也就算了,頭上還插滿了各色大花,就是自己在狼宮里當皇妃的時候,也沒像她這麼五彩繽紛過。
這樣的氣魄,再加上這樣的長像,星眉劍目的,一看就是總鏢頭的親骨血,想抱錯都難。
「呸!爹爹你不知道,他這個老家伙,拿了你的銀子,卻不肯好好的教我,心腸真是壞透了!」她狠狠的啐了一口,完全沒有一點姑娘家的矜持,倒是像個男孩子。
「總鏢頭明鑒,老夫真的沒有啊。」老頭嚇得全身哆嗦。
見他執意不肯認,鏢局千金突然一聲怒喝,「你這個老不休,你敢把剛剛和我說的話,再和大家說一遍嘛?!」四下一片嘩然,眾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