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興奮地道︰「你是大清的好子民啊,朕賞你什麼好?」
坐在康熙腿上的小十六不耐煩了,滑了下來,嘟著小嘴道︰「皇阿瑪,等會再賞吧,我們等著唱曲呢?」
康熙樂呵呵地道︰「好,唱好了皇阿瑪也有賞。」
幾個拉起我,我回頭請示,康熙朝我抬抬手,我被幾個小家伙拉上了台,還說要與上次一模一樣。來不及細想和看別人的眼色,幾個小祖宗就自覺地列成一行,仰著小臉不停地催促。
「各位主子準備好了嗎?」我笑著大聲的問。
「準備——好——了。」「預備開始。」幾個就大聲地唱起小燕子,還不停揮著小手,台下一片哈哈笑聲和鼓掌聲。
唱好《踏雪尋梅》,連娘娘們都樂著笑,大概笑得最歡的當是密嬪了,其中有兩個是她的兒子。皇太後對康熙道︰「這是我听到最好听的曲了。」又朝十三道︰「胤祥,你可就不對了,身邊藏著這麼一個丫頭,也不跟我說一聲。」
十三移至太後跟前,笑嘻嘻地道︰「回老主宗的話,是孫兒不對,以後若是太後想听曲了,孫兒就帶容月進宮可好?」
皇太後笑著斜倪一下十三,小孩似的滿足地道︰「那還差不多,也好幫我解解悶,讓你皇阿瑪給這丫頭一塊進宮的牌子吧!」
听著這話,嚇得我一愣一愣地,就怕老太後說,你就把這丫頭給我留下吧,那我可就玩完了。
康熙笑道︰「這丫頭不錯,朕都有點後悔把他送給老十三了。」此話一出口,我大大松了口氣,感謝君無戲言,看來我暫時安全了。「朕就賞你黃金百兩,綢緞五匹,宮牌一塊,積德行善匾額一塊。」
我忙磕頭道︰「謝皇上賞。」黃金百兩,還是做好事好,皇帝給的年終獎真是大手筆。忙退到一邊,斜視了一眼,四阿哥面色如常,閑然自得的喝著茶。
八阿哥跟九阿哥靠在一起,擺著笑容,交頭低語,八福晉像頭高傲的大公雞,擺著一張笑臉。十四與老十你來我往地勸酒,其他的幾位也在跟酒過不去。太子擺出一副威嚴的架子,跟康熙有得一比。真替他們累,心里恨得癢癢也得笑著。
接著三阿哥講了個笑話,十四阿哥打了套拳,康熙就先擺駕回去了。他一走,那些娘娘也轍退回自己屋里守夜去了。剩下了一群猴子,馬上氣氛熱了起來。
喜薇至始至終沒吭過聲,規規矩矩地坐著,郁悶地緊,忙跟十三低語道︰「爺,我要出去透透氣。」
十三朝我點點頭,我低著頭退了出來。厚厚地積雪,在宮燈的映照下,別有一番風景。吸了口冷氣,只覺得人一下子得以淨化。
吱吱呀呀地踏著雪,走到了院中。背靠在一棵柏樹上,哈著氣取暖,里面吵得我耳朵嗡嗡響,寧可受凍清靜些。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想著怎這麼倒霉,每次躲清靜都被人打饒。縮著身,斜著身子偷偷望前看。九阿哥穿著斗蓬朝我這邊走來,我忙蹲了下來,我可不想再惹這種是非。
九阿哥走到跟前,自語道︰「明明在這里,怎麼不見了。」說著猛力的蹬了一下樹桿快速跑開,雪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我直直的傻立在了那里,連殺人的心也有了。
他竟然哈哈大笑道︰「這是誰堆的雪人啊?」
擦了擦臉上的雪,當他不存在大步往回走。見我不理他,拉住了我的手道︰「生氣了?」
我掙月兌了手,頭也不回的往前去。他怒喝道︰「你給爺站住!」
不正經的主,就知道欺侮人,我停下腳步,回頭假意驚訝道︰「九爺怎麼出來了,奴婢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見他愣著不語,我忙又道︰「九爺若沒事,奴婢先告退了!」
轉身冷哼了聲,往廳里跑。快到門口時起了惡作劇的念頭,抓了把雪,對著他的腦門狠狠的擲了過去,大聲笑道︰「喲,我的手法真準,亂擲都能打到樹桿。」
趕在這位爺生氣前,趕緊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廳,身後傳來他的罵聲︰「你個死丫頭,別犯在爺手里。」
沒過多久,屋外想起了爆竹聲,總算到點了,于是想還了債一樣高興地回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吃了點東西,與寧兒坐溫坑上啃瓜子。大過年的十三忙得很,真想跟著野外去玩。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昨天又下了大雪,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這古代娛樂實在太貧乏了,做了一個簡單的雪橇,無非把長凳綁在兩根竹筒上,把院里打算要殺的羊系在前面,與喜薇她門一起玩了起來。
十三與四阿哥肩並肩走了進來,喜薇立刻停了下來,保持大家小姐的風範,我反正就是個奴婢,又是他們眼里的破落戶,才沒那麼多講究,自管自玩個夠。
十三饒有興趣,拉住了我道︰「小院里有什麼可玩的,不如咱們今兒到莊子里去玩吧,雪地大,又有野味。」
我真沒見過野曠雪茫茫,人在林中過,笑著拍手道︰「十三爺的主意好,那就立刻走吧!」
四阿哥眼里端著笑,卻不快似地搖頭道︰「一個大姑娘就知道玩,還不如比你小的喜薇,什麼時候才長大?」
心情好不跟他計較,舉著拳大聲發誓道︰「我花容月對天發誓,等我長到三十歲的時候,一定做個標準的大家閨秀。」
話未說完,所有的人都抿著嘴笑了。在他們眼里,三十歲都半老徐娘了,閨娘還差不多。我拉起喜薇的手就走,喜薇卻看向了十三,十三淡淡一笑,催道︰「那就快走吧!」
喜薇興奮的眼眸閃閃發亮,可憐的福晉,倒讓我明白了一個理,這皇子的福晉千萬做不得,苦中滋味誰人知啊?
我快速上了車,四阿哥緊跟而上,越想越不對味。見他閉著眼,端坐一邊,我往外移,想著跟十三換一輛。他卻緊緊地攥住我的手臂,一個回力,我穩穩地顛坐在他的身旁。
我更加不願同坐了,出門郊游還得受他約束,自顧自立了起來,他又重重一拉,冷聲道︰「好好坐好了,別自以為是。」
馬車奔馳了起來,身體前傾摔了個四腳朝天,四阿哥抿著嘴笑,拉起一臉苦像地我道︰「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就是你了!」
模模痛處,靠在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顛簸我腦袋就開始犯暈,手緊緊地抓住小窗簾,進入了夢鄉。
听到十三的喚聲,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一骨碌坐了起來,居然像孩子一樣被四阿哥抱在懷里,悔啊,我怎麼這麼不知羞啊?
他嘆口氣道︰「還是睡著的時候好,一醒來就像渾身長了刺,拿你沒辦法。」
我羞愧萬分,掀開簾子就往下跳,結果積雪太厚,腳一扭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四阿哥趕緊上前扶我,十三也上來探視,我試走了一下還是疼,四阿哥二話沒說,抱起我就往里走,到了莊子里拿來藥酒幫我搓試。
四阿哥竟然為我做這些,讓我跌破眼鏡的同時,又是深深地感動,他抬頭柔聲道︰「很疼?」
我慢慢地扭了扭,皺起了眉,他在我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笑罵道︰「你個折磨人的冤家。」
十三帶著幾個人打野味去了,窗外一片霧松,前面小屋邊上白雪間竟有點點紅色,一樹紅梅臨寒獨自開。讓莊子里的人找來狗拉的雪橇,四阿哥不放心也跟了過來。
坐在雪橇上看著茫茫雪地,還有被積雪降過後,更上墨綠的松柏,月兌口道︰「胤禛,我唱曲給你听!」
四阿哥欣喜地笑道︰「洗耳恭听!」
我不知何時挽著他的手臂,臉都丟到太平洋了,心想看在他剛才屈尊為我揉腳的份上,就破回例吧!
張天雙臂,大聲的唱道︰穿過大風雪,我們坐在雪橇上;飛奔過田野,我們歡笑又歌唱;馬兒鈴聲響,鈴兒心快暢,我們今天滑雪都歡樂,把滑雪歌兒唱,叮當叮當鈴兒響鈴當,我們今天多快樂坐在雪橇上啊,叮當叮當鈴兒響叮當,我們今天多快樂坐在雪橇上。
四阿哥受到我的感染,一改平時的嚴肅,寵溺地看著我,打著拍。他折了幾枝還帶著殘雪的紅梅,遞給了我,突然覺得此情此景就是我一生所追求地,愣愣地望著他的臉。
他幫我拍拍身上濺著的雪塵,我回神,聞了聞紅梅,淡淡的清香,一種冷傲地芳純。四阿哥溫柔的眼神,讓我懊悔,天,我竟有點心動,竟無法拒絕他的好!
回來的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只是偶爾相視一笑。回到屋里把梅花插在瓶里,整個房間似都鮮活了許多。腳都凍麻了,趕緊爬到坑上,見他坐在坑沿上扭脖子抬手,隨口道︰「四爺,你躺坑上,我幫你按幾下吧。」
像似怕我反悔,臉含笑意快臥在坑上。用現代的技術輕敲幾下,他竟睡著了。忙找來被褥給他蓋上,幫著翻了個身。皇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更何況想做個出色的皇子。心里真有點過意不去,這麼累還跟著來。
喜薇跟十三一回來,就興奮拉著我的手細說如何抓兔子,又讓我悔地腸都青了,竟錯過如此良機。
中午我下廚掌勺,就地取材做了十來個菜。十三豎著拇指,贊道︰「容月除了言行,基本可以說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喜薇一臉羨慕,我卻不以為然,可不覺得他在夸我,撅起嘴質問道︰「我那里言行不對了?不就少了點奴味嗎?十三爺要是現在就放我自由,我一定就沒有缺點了。」
十三嘴里咬著小菜,一本正經地道︰「很有自知之明啊,不過爺喜歡你這種豪爽的個性。」
「那咱就為有緣相逢,同是豪爽人干杯。」
四阿哥不知在想什麼,始終無動于衷,淡淡地表情,我輕搖了搖他的手臂,懷疑似地盯著他道「四爺,自認自已是小氣人嗎?」
他似如夢初醒,朝我瞪了一眼,舉杯對飲。
回到城里天已漆黑,街頭到處彩燈高掛,古代的元宵節原來這般熱鬧。老百姓人人手里提著燈,形態各異,可我不喜這種人擠人的場景,只是拉開簾子看看。
十三與喜薇則鑽到人堆里去了,我與四阿哥靜靜坐著。他轉過我的身,柔聲道︰「你要是天天如此,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