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就听見九阿哥暴跳如雷的聲音,忙邁進了房,小太監嚇得在一旁邊發抖。我故做生氣的對小太監道︰「爺正病著,心里煩躁的很,怎還惹爺生氣?還不快出去!」
小太監如獲重赦,感激地點點頭,低頭退了出去。九阿哥冷著臉坐在床上,我倒了杯水給他,笑道︰「傷寒不是病,得了讓人心情煩躁,爺就消消氣,別把自格給氣著了。」
他淡淡地凝視著我,我閃開了眼神,听得他道︰「就這麼不待見我,爺一閉眼就跑了,想喝口水都沒人倒。」
這些個大爺,真是沒天理,有手有腳的,自己倒杯水又不會死人,非要別人伺候著。跟這些爺接觸久了,自己的心里素質也越來越好了,心里不快,面上卻笑道︰「是奴婢錯了,奴婢見爺睡著了,也犯困,回房小躺了一下。」
他面色微緩,嘴角上翹,瞄了我一眼道︰「據說你挺能講故事的,還把我與十弟編到沙漠,與酒鬼為伴,今兒也編個故事給爺听听?」
我不由的漲紅了臉,反駁道︰「九爺不要听人胡說,奴婢那有這膽。」
心里卻思慮了個遍,十三自然不會與九阿哥說的,那就是十四,十四也不像不把門的人啊?他見我緊張紅臉的樣,反而笑道︰「你的膽大不大,爺是親眼見過的,至于你有沒有編排爺,爺也不想追究,快說個故事听听吧?」
話都讓他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不情不願的說道︰「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講故事,講什麼故事呢?」
剛說到此,十阿哥像是順風耳似地跨進了門,笑問道︰「九哥可好些,在說什麼呢?」
我立起想要給他請安,九阿哥催道︰「別多禮了,十弟坐,正听容月講故事呢。」
十阿哥也來了興致,笑著坐了下來。我瞄了他們一眼,想著讓你們听個夠︰「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講故事,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講故事,老和尚對小和尚說……」
「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你拿爺取樂呢?」九阿哥打斷了我的話,一臉不快的盯著我,十阿哥則哈哈大笑。
「怎麼就不好了,瞧把十爺給樂的。」九阿哥皺起了眉,十阿哥聞言也擺起了臭臉,我只好求饒道︰「奴婢知道了,這就重講。前明時,崇文門邊上開著一家餃子店,做的餃子遠近聞名,無論是過路的客商,還是離地幾里遠的百姓,都願意到他店里吃餃子,只是這店老板是個膽小鬼,信鬼怪之說,所以每晚子時之前必要關門。這日,店老板正要關門,走進了一年青女子,纏著店老板要吃餃子,店老板沒法只要燒了一碗給她,不停的催女客,子時一定要出門。子時的梗聲一響,那女客面色鐵青,嘴角流血……」
為了增加效果,我佯裝驚恐得掃了他們一眼,只見九阿哥與十阿哥這兩個大老爺們也一臉的凝重,十阿哥輕聲問道︰「真來了個女鬼?」
古人是相信有鬼怪的,所以更緊張,我故意兩眼一翻,陰陰的說道︰「那女客面色鐵青,嘴角流血,對店老板大嚷道,你催著去投胎啊,害得我咬破了舌頭。」
「原來如此,若是大晚上被你這麼一說,還真要被你嚇地跳起來。」九阿哥松了口氣說道。
十阿哥也稱是,突然興奮道︰「今兒說的可別告訴人,年三十守夜,爺要露一手。」
這個十阿哥都娶了幾個老婆了,還玩興大起。他們兩個素來關系好,兩人又聊了會話,就到了晚餐時間了。等服伺好他,外面早就黑漆漆的,才放我回了艙。忙把門鎖好,免得那個四大爺,模進來。累得倒頭就睡,一覺到天明。
四月船就到了通州碼頭,又改了幾個時辰的路,就到了京城。我跟十三回了府,府里的人都差沒排隊熱烈歡迎了,看來本小姐的人緣還是不算的,連十三都有點羨慕了,寧兒是知情人,更是抱著我哭。
房里一切照常,撥了撥久未動過的琴弦,一陣酸楚在心頭。過了數日就溜出了府,到清雅居探視,子俊只是笑問道︰「這大半年的,怎都不來了,當小姐當出味來了?」
見他打趣的神情,猜想並不知道其中的原由,笑道︰「江大老板,越來越有好男人的樣了,講話也幽默了,芳兒這丫頭,還挺能教人的。」
「死丫頭,敢拿你哥哥取樂,快進去吧,你的帳還沒跟你算呢?」外人听來還以為要懲罰我呢,樂哈哈的跟他進了房,他把一疊的銀票給了我。
我感動地抱著他,不能自禁地流淚道︰「謝謝,哥哥。」
他身體一僵愣在當場,我才發覺自己動作的不合時宜,擦擦淚盯著他傻笑,他見我淚眼朦朧,打趣道︰「人家見錢眼開,你呀是見錢流淚,怎麼一回事?」
他又怎知我為何流淚,我是重逢時的喜淚,冷掃了他一眼道︰「去,少拿我開心。」兩人說著,芳兒挺著大肚子進來了,幸虧她遲來一步,不然真不好解釋了。
出了清雅居,小李子牽著馬車朝我輕聲道︰「小姐,後面騎馬的兩人,一直跟著咱。」
我一驚,不會是看上我的銀票了吧?忙跳下馬車,對小李子道︰「你先回去,讓十三爺來接我。」
小李子看我進了門,趕著馬車奔馳而去。子俊不解地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我把事在他耳邊一說,他也警惕起來,讓我到里邊歇著。我又把銀票放進他的密室,才輕松的走至大廳,那兩人這會兒又立在對面的門口。量他們也不敢進店來搶,這年頭又沒有手槍,最多是刀劍,店里那麼多人,量他們也不敢。
到晚餐的時候,十三匆匆走進了酒樓,我擔憂地指了指還站在對面的兩人。十三走上前去,不知跟那兩人說了些什麼,那兩人就跑了。
我就納悶了,難道搶劫的人認識十三,不解的問道︰「十三爺,你認識他們?」
十三側頭笑道︰「爺怎會認識他們,你定是誤會了,他們在門口等個人而已。」
我還是不放心,朝子俊道︰「不管怎麼說,咱們還是請幾個會武功的,也好防個萬一。」
子俊也點頭稱是,樹大招風,酒樓生意這麼好,難免惹人眼紅。十三笑著阻止道︰「沒必要見風就是雨的,天子腳下,那有什麼江洋大道?」
「十三爺有武功自然不怕,我以後要帶兩保鏢出門。」側頭想著,有兩個黑衣保鏢走在自己身後,夠威風的。
十三敲醒了我道︰「別竟想些沒譜的事,回吧!」
子俊又拉我進內,把銀票取給了我,我跟著十三回了府。越想越不放心,那天被人綁架了,後悔都來不及,反正本小姐有錢,人身安全還是第一位。打定注意,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幾天也沒見四阿哥的面,想著跟他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什麼主意。
第二天午後想著他該回來了吧,就坐車到了半年未去的小院。推開牆門,點燃蠟燭,模索著到了盡頭,用頭把青磚頂開,爬了上來,正要立起,听到了腳步聲,靈機一動,偷看他都做些什麼?
兩人的腳步聲,猜想定是十三也來了,只听得四阿哥淡淡地問道︰「我的事沒跟那丫頭說吧!」
十三為難地道︰「沒呢,四哥這樣好嗎?她最恨人欺騙了!」
听四阿哥的話,好像是說我呀,那又欺騙了我什麼呢?不由得心里一緊,到底他們搞什麼鬼主意。
「不行,明兒又跑了,到哪里去找她。」這回確定百分百在說我了,又听他嘆氣道︰「我也無耐,她死也不肯進府,額娘又關心子嗣,給我安排了這門親,推也推不了。」
听到這話,我的心里一陣悲涼,原來又要娶老婆了,大概鈕鈷祿氏要進府了吧。老天爺,既然歷史不能改變,為什麼讓我來這大清受這份罪。
「四哥,你派去的人也太無能了
,明目張膽地守著她,她又不是朝庭欽犯,這會兒嚷嚷要請保鏢呢?」听十三的話,比听到他再娶妻,還讓人上火,派人跟蹤監視我,神經病、王八蛋、死男人在心里罵了個夠。
到這份上見了面更無趣,趴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四阿哥嘆氣道︰「隨她去吧,等府里事一辦,我會親自找她談。」
「爺,戴先生來了!」小福子的聲音響起,接著戴鐸請安的聲音︰「奴才給四爺、十三爺請安!兩位爺吉祥!」四阿哥淡淡地道︰「起吧,坐!」
「老八,這些年在朝中深得人心,又受皇阿瑪重用,把太子爺的風頭都蓋了,不知先生有何高見?」四阿哥淡淡地問著,說得重要,听其聲音好像又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戴鐸謹慎地輕回道︰「回爺的話,按奴才所見,對八爺而言,有利也有弊。八爺面上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是好事。實則卻大有隱患,爺沒忘了明珠、索額圖是犯了什麼大忌吧!」
四阿哥又問道︰「依先生之見如何應對?」
戴鐸自信地答道︰「爺只需做好份內的事,靜觀其變,等候良機,兩虎相掙必有一傷,何況這復雜的朝事。」
十三樂呵呵地附和道︰「英雄所見略同。」
四阿哥似喃喃自語道︰「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切忌鋒芒畢露。」
一驚那不是當初,我一時腦熱說的話嗎?只听得戴鐸道︰「四爺果然是明白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戴鐸的一句話,讓我更心驚膽顫,回頭那個老四,找我問個究竟,我得有應對的話才是。
總算有人來傳晚餐了,三人一起走了出去,我趕緊鑽回去,把地磚移好,垂頭喪氣、心灰意冷的模黑走回了小院。
狠不得把這個院放把火給燒了,怎麼說也要留點東西泄泄憤,氣呼呼磨了點墨,寫了十來張王八蛋,想想又不妥,顯得本小姐太沒文化了。于是把它點燃燒了個精光,想起李衛的口頭禪—丫丫呸,畫了一幅罵人的畫,把它貼在正中的牆上,冷哼了一聲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