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戀大清 第八十四章賓客滿堂

作者 ︰ 江南清秋月

一連在花房住了幾天,見我回復了樂天派的性情,才放心地離去。有時在想可能除了不知我來自何方,其他的他比我自己還了解我,就如他所說的,我是一個開心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失落時把凡事都看通透,又想的壞到極點的人。

思慮了幾天,欲言又止,懷孕的事還是沒說出口。這麼落後的醫學條件,生孩子真的關乎生命大計。難產死的福晉舉不勝舉,前個月還听說九阿哥府中的一個小妾難產死了呢。太陽又露出了笑容,坐在園中的小亭中,暖風拂面,暈暈欲睡。

「小姐,十三爺來了!」畫兒的聲音把我從睡意中拉回,打了個哈欠揉揉眼道︰「人呢?」

剛一轉身,就看見十三笑意盈盈地朝我走來。「這幾日可好些?」十三打量著我關切的問道。我笑著點點頭,擔心地問道︰「那塊爛布的事,皇上有沒有怪罪你?」

十三哈哈大笑道︰「女人啊,真是不能得罪,被皇阿瑪訓了幾句而已,我老十三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還怕什麼?」

見他如此,不好意思細問,他在欲待開放的牡丹樹前駐足,走至他身邊問道︰「我們一起跳個舞如何?」

十三順手就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笑著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兩人走到平地,悠悠地邁起了舞步,樂在心中,默契有跡可循。

十三單手拉著我,微微一用力我順力轉了個圈,笑道︰「有沒有在府里教福晉?」

十三側頭平視著我道︰「她們哪有這天賦,別踩爛了爺的腳。」踏了一下他的腳道︰「你們男人都是沒良心的,女人在你們眼中就是生孩子用的?」

十三皺了皺眉笑道︰「也不是,跟她們在一塊沒話可說,沒說上幾句就哭鼻子抹眼淚的,看著心煩。」

我笑著推開了他道︰「十三爺也學會含沙射影了,是笑話我吧?」

十三一愣忙又笑道︰「我可沒這意思,你若一定要對上位,隨你。」

兩人說笑了片刻,坐在亭中喝茶賞景。跟十三在一起,就像喝低度葡萄酒,舒適而甜蜜。而跟四阿哥在一起,就像是喝雞尾酒,激烈的踫撞後,歸于寧靜,最後呈現出絢麗的光彩。

「小姐、十三爺,外面來客人了!」趙義站在內園的門口大聲嚷道。十三立了起來,朝我道︰「醒醒了,他們來了!」

我也只是閉目養神,松懶的睜開眼道︰「誰來了?」十三邊拉我起來,邊道︰「老十四他們唄,昨兒說好的。」

我笑著斜眼盯著他,打趣道︰「你這個主人做得不錯啊!」十三一臉笑意,快步向外走去,突停步盯著我道︰「別露陷了。」

我笑著搖搖頭,推了他一把,上前拉住他的手婉,他不解的回頭,見我一臉戲謔的神色,笑道︰「還用不著這麼肉麻,走吧!」

客人已到廳里了,只有八阿哥立在廳外,負手望向庭院,听到腳步回過頭,笑道︰「十三弟,這院是容月拾掇的吧?」

十三側頭望了我一眼,笑道︰「八哥好眼力。」我笑著請了安,八阿哥道︰「別有洞天。」

「八爺里邊請!」三人跨進了門,十三以男主人的身份作揖笑道︰「有失遠迎。」除了八爺黨,還有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五、十六,廳里坐滿了人,我的花房破天荒第一次聚了這麼多人。

見我忙著端果盤,十四阻止道︰「別忙了,爺們那喜歡這些。」我抬頭笑問道︰「幾位爺一來,我這里好比過節了,我這就讓人備晚膳去。」

十阿哥大嚷道︰「弄好點,別像四哥家似的,說是請客,不是青菜就是豆腐。」

我轉身抿著嘴笑,這老十也太夸張了,把親王說的像個吝嗇鬼,不知四阿哥听了,會是何反應。回至廳里,九阿哥瞄我一眼,朝十三道︰「十三弟,你不是素來喜歡收藏字畫的嗎?怎麼掛這種沒名氣的手跡?」

廳中懸掛是幅青松雪景圖,看到它想到陳毅元帥的那首詩,花一兩銀子買來,與名家手跡自然不能比。在我眼里看著舒服就可,反正我又不喜附什麼風雅,也不想花那些冤枉錢。

但在人前,不能輸了陣,于是笑回道︰「回九爺的話,那是奴婢堅持掛的,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八阿哥點頭笑道︰「好詩,原來這畫還深藏玄機。」十四又不解的問道︰「你這房冬天沒暖坑不冷嗎?」

十三笑道︰「十四弟你我現在就是坐在暖坑上,冬天下面一燒,整個房就是暖坑了。」五阿哥笑道︰「妙,怪不得離地這麼高呢?」

十六立起道︰「十三哥的院,純樸自然,我要出去瞧瞧。」

經十六這麼一說,這些個深居大院的主子,竟對我的小院感興趣。只好領著他們出了門,說道︰「院中也沒什麼,只是四季的花卉,不過修剪的有層次而已,原只是想回歸自然,做個心遠地自偏的人。」十四又問道︰「就這麼些房,你住哪兒啊?」

于是領著他們進了內院,走過內院的小門,他們被樓里擺設所吸引。十五與十六對加了厚墊的布沙發,坐坐立立,十六笑道︰「十三嫂,我建府的時候,你幫我也弄一套。」

听到稱呼,我的臉不由得紅了,十三倒是深藏不露。十四不知什麼時候上了樓,大聲喊道︰「兄弟們,樓上的更絕!」

我與十三相視苦笑,跟在了後面,怎麼弄得好似鬧洞房似的,這些封建大爺,對新鮮事物還挺有感悟力的,也不知康熙又為何要海禁?樓上更是現代家居,有人連衣櫥的門都拉開了,還把衣架拿出來看了個究竟。

十四更沒形的往床上一躺,大聲道︰「怪不得十三哥,敢與皇阿瑪頂嘴,被皇阿瑪撤了職也無所謂,換成是我,我也願意啊!」

我一愣,回頭盯著十三,十三則苦笑著別開了頭,笑道︰「還是樓下坐吧!」

跟著下了樓,全然沒了心思,擔心起十三來。十三倒無所謂似的,跟大家說笑閑聊。晚膳後,他們一離開,我拖著十三進了內院,生氣地問道︰「快說,是怎麼回事?」

十三笑道︰「別拉著了,他們都走了。」

他還有心情說笑,我卻眼眶微紅,盯著他不放。他見我如此,揮揮手淡淡地道︰「也沒什麼,皇阿瑪說起蒙古,竟說外公也是處心積慮的人,當初把額娘嫁進宮,就是為了蒙蔽他的耳目,如今跟葛爾丹部暗中勾結。想起額娘臨終前,他都未曾去看一眼,情急中駁了句太皇太後也是蒙古人,就……就被削為閑散宗室了唄!」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氣的打了他一拳道︰「你還笑,前車之鑒都忘了,還想被圈禁不成?」

十三嘆口氣道︰「那還是額娘走後,我活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看他沮喪的神情,又不忍多說,輕聲道︰「算了,無官一身輕。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何必沉迷于權勢之爭。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爺是男人,不要像我,好話歹話不思量,隨口而出。」

他點點頭,突然抱緊我道︰「容月,我胤祥有你這樣一位知已,足矣。」

我無語的任由他抱著,就像親人間的擁抱,我能給的也能是親情了,低聲道:「胤祥,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擔後果,皇上因為對你期望很大,你頂撞與他,失望也更大。可他畢竟是皇上,以後還是小心些。」

十三放開我,嘆了口氣,微笑道︰「行了,听你的,也只有你肯說出這番話來。」

送走了十三,重新審視起康熙的為人來。有時真的不明白,為何一個通曉古今,鑽研各個學科的十全皇帝,說話全不顧別人感受,難道這就是皇權?敏妃離逝都十來年了,康熙大概從未想起過她,如今蒙古稍有動靜,卻把她拉出來了,難怪十三不滿。會不會人老了,腦袋痴呆了?

天氣漸暖,加上有了身孕,心浮氣躁。曾偷偷的溜出府,詢問大夫不想要孩子,有什麼辦法?結果說得模楞兩可,但我倒是听出個頭緒來,四個字不死也傷,只好回家嘆氣。

從四阿哥的口中得知,皇上對十三已是冷若冰霜,這就是挑戰皇權的後果,好在如史書上所寫,而不像二月河小說里寫的,十三被圈禁十年,好歹還可以走動。

四阿哥走進了庭院,我笑著下了樓。真鄙視自己,真的好似被包養了,心里想著要不給老四點錢,算是我包養他吧,想到此心里一樂,笑出了聲。「傻笑什麼呢?」

他進門伸手用扇子敲了我一下。我哪敢把那想法說出來,非被他剝了皮不可,笑道︰「高興不行嗎?王爺希客,有失遠迎啊。」

他笑著坐了下來,搖著扇子道︰「死丫頭,爺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趁今兒空點,還被你數落。」

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反正女人就是逃不過甜言蜜語,手臂繞在他的肩上,斜靠著他問道︰「今年還去熱河嗎?」

他拉我坐在腿上,笑問道︰「你也想去?」我嘟嘴不屑的說道︰「才不想呢,若是你們都去熱河了,我就回莊子避暑去了。」

他思索了片刻,低聲道︰「行,回頭我去接你。」沒想到他會如此說,呵呵的笑道︰「嗯,總算不是個木頭人,你出師了。」

他先是皺眉不解,見我戲謔地眼神,恍然大悟道︰「能不出師嗎?攤上你這麼個人精,不過也奇怪,在你面前才會想著這些。」

雖然只是改變了少許,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就好比剛開始對我勾肩搭背的做法,嚴厲的指正,現如今自己也照著做了。習慣成自然,可能環境也有關系,在那威嚴的雍親王府,想如此也不諧調啊,呵呵,改變一個老頑固,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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