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珍珠 第七章 等待中的女人

作者 ︰ 擱淺的人魚

不久,我有了身孕,你祖父很高興,對我也更加體貼。可是我很擔心他所干的事情,每次他出海,我都會擔心的睡不著。他在知道自己就要當父親了以後,心變得很軟,有的時候出海回來,會陰沉著臉嘆氣,說又做了不好的事情。

有一天,他對我說,他再做幾次,等攢夠了錢,就不再做海盜。和我回我的家鄉,他會跪在我父親的面前認錯,請求他接納自己。然後開一個體面的買賣,好好的生活。

我听了好高興,時時盼著這一天早點到來,盼著他早點攢夠錢和我回家。

蝴蝶港男人們總是行蹤詭秘,女人們都不知道他們的事情,你的祖父也從來不對我提起,在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蝴蝶港的男人集體出海了,他們有一條大船和三條小船,那次全部出動。幾天以後,所有的人都回來了,除了你的祖父

船長帶著船員們臉色陰沉的來找我,他們說,你的祖父將珠寶首飾和香料絲綢裝滿了一條小船,趁著大家熟睡的時候獨自走了。

我看著他們笑,我不相信!他們說的一個字我也不信!我大聲說,他一定會回來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蝴蝶港所有的船都在海上尋找你的祖父。

終于有一天,他們在海上找到了你祖父駕駛的那條船,當時,那船正掛著滿帆在海上飄蕩,他們發出信號,那船沒有回應,他們就靠過去用鐵鉤勾住船舷,上了船。可是船上沒有人,所有的東西也都不見了。這些,都是船長告訴我的。

他們說他帶著貨物逃走了,逃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去享受下半生了,我還是不信。

祖母講到這里停下來,眼光中充滿了堅定,蝴蝶港的人將我從山上的房子里趕了出來,他們讓我離開,但是我不走,我要在這里等他回來,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只要他沒有死,他就一定會回來。

我賣掉了身上的首飾,找人蓋了這間房子,到了第二年三月,你的父親出生了,我的心里很塌實。我什麼苦都可以吃,總是想著,他就要回來了,也許是明天,也許就是下一分鐘里,他沒準就會出現在門口,笑著叫我的名字。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火把樹花落花開。直到我發現自己有了越來越多的皺紋和白發,發現你的父親已經長得比我還高了,這間木頭房子也越來越破舊。但是你的祖父一直沒有回來。你知道嗎?思念是有重量的,它會不停的積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總是在想,你的祖父會在哪里?在做著什麼?他難道真的不記得我了?但是至少他會找人帶消息給我吧。人可以走投無路,但是愛情不能走投無路。所以,我還是等著。

你的父親到了25歲,我托人給他在外鄉找了一個媳婦。那姑娘不好看,可是听話,性子柔順,就是你的媽媽。你父親並不喜歡她,不過他也清楚,除了她沒有人願意嫁過來。

結婚的那天,你父親一個人站在海邊喝得大醉。我知道他心里有別人,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我曾經從他的眼楮里看見了與你祖父眼中同樣的光芒。

然後不久,你的媽媽就有了你,蝴蝶港的人不允許你父親跟著他們的船一起打漁,你父親沒有辦法掙錢養活家里,因為你就要出生了,他為了能讓你生活的好一點,只好跟著一艘,不知根底的外來漁船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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