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只有風聲混合著城市的鋼筋泥土味響在耳畔，他相信她一定看見了，她一定不願見他這樣。
努力回憶笑容，他嘗試著咧開嘴，結果是一敗涂地的憂傷。站在巨獸般的高樓大廈面前萌生陪她的念頭……
募地一個女孩從路邊跳出來就要沖向斑馬線，而此時眼前閃爍的是紅燈。
車禍的場景在腦子里一閃而過，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揪住女孩拉回來，一輛車擦身而過。
兩人一臉地驚魂未定，下一秒林哲就呆愣住了，像，真像。
盡管明白面前的人不是她，她走了，不再來。她是怕他一個人傷心吧，所以指引他而來，遇見她。
現在……面前的女孩，臉色蒼白，神情木然，眼角的淚尚未干透，眼神直直的穿越他，這種目無焦距的疼痛刺穿了他。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對著也許同樣周身斂滿疼痛的女子哭出聲，壓抑的嗚咽。究竟男人難過至何種地步，才會在一個陌生女子前不加遮掩悲傷。
還記得她伸出手拍拍他示以安慰，手沒有一絲溫度，裙裾拂著泥土她只不去看。而後，她站起來走開，肩膀一聳一聳。
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站起來盯著她堅韌的背影，不由自主跟著她一條街一條街地走。她不停他也不停，忘記一共走過多少條街，直到她的門輕輕關上。
決定要在這個小城住下來，恰巧她樓下有人退租，他就將那個房子租下來，這一住就是兩年。無數次的遇見她竟不認得他，直直的從他身邊穿過。
他卻記得。
偶爾看見她笑就會覺得心跟著輕快起來，即使那笑和他無關。她的快樂太少，少到他心里的尖刺越長越高，抵著心尖，鈍鈍地疼。
再次遇見，她戒備的眼神令他慌張失落。
她說出名字時心里竟然生出歡喜，而明明是知道她名字的。一早，李小杜這三個字便已在心里蔓延成枝枝椏椏。
他記得告訴她名字的時候多麼渴望她能牢記住。
他在心里補充︰我在你樓下住了兩年，無數的時間我遇見你，每次你都低著頭走開，所以不知道有一個人每天希望你能抬起頭看一看他的臉。
夜靜更闌，公寓樓的燈一盞一盞滅下去，只剩她窗口在黑夜中孤獨的透出光來，獨涼身影在燈光下影影綽綽，仿佛和黑暗中的他對峙著。
沒多久她窗口的燈也滅了下去。
一切都匯入靜謐中，啞然無聲地黑暗吞噬著周圍，成了各式不同的夢魘。
林哲站起來拍拍身上沾惹的土屑，略微活動了下有點僵麻的腿腳朝樓里走去，身影隱進了這片暗黑夢魘里。
李小杜從窗口走開，她是準備轉身關燈才瞥到那個黑影的，身影看上去有點熟悉只是看不真切，想著是樓里的某一位住戶，大抵也是個有著無限心事的人吧。
公寓樓悄悄隱進夜色里，整幢樓包括周圍的一切都跌進了黑暗的深淵。為生活奔波勞碌的人啊，恐怕也只有現在是安寧的，那些孤獨的寂寞的衍化作一片安然狀沉睡著。
婆娑的樹影偶爾被風掠過打出聲響，輕微細小的聲音更像是咬著耳朵訴說衷情地情侶，恐怕也不舍得擾了這靜謐之夜吧。
夜，溫涼如水。
李小杜，卻是睡的極不安穩。
今夜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