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金美人對著面前茫然站著的人怒道。
秦不渝一驚,見她秋波如電,眸光似雪,一旁的那些妃嬪也都怒視著自己,只得硬了頭皮緩緩地跪了下去。回響方才自己剛剛下了值,正準備和繡兒一起回,誰料竟被蘭欣截在半途。本就已是滿月復疑惑,現在這御花園的狀況更是讓她模不著頭腦。
「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金如月頭上的步搖因為憤怒而劇烈地搖擺起來,蘭欣見狀,也隨即將那盤胡餅狠狠倒在不渝的身上。
不渝模到腳邊跌髒了的餅子,不解地看著上方的金美人,囁嚅道︰「不渝,不知金美人是何意。」
「不知道?」金如月冷哼一聲,朝身邊的蘭欣一揮手,「讓她自己嘗嘗!」
一臉得意的蘭欣疾步走上前來,揀起地上沾了灰的胡餅,捏住不渝的下巴,就朝她嘴里塞。
嗆人的塵土味後,竟是讓人不能忍受的咸味!不渝「哇」地一聲立即吐了出來,猛烈地咳起來。臉被憋得通紅,眼楮里咳出了淚水。她胡亂地搖著頭,啞著嗓子解釋︰「不渝不知,這不是不渝做的,還望美人明查。」
「不是?這餅子難道不是你親手做的?那麼放了這麼多咸鹽的不是你,還能有誰!」金如月怒氣沖沖,一臉的不可置信,「我那麼信任你,把你當家人,沒想到你竟敢這樣對我!」
「不是的,不是的,這雖是不渝親手所做,可這咸鹽的事確不是不渝所為……」
「不要狡辯了!」她搶過話頭,續道,「你瞧瞧,這麼多主子跟著我受了罪,讓我怎麼做人!這次是咸鹽,下次你要是下了毒該當如何!」
不渝渾身一顫,卻依然倔強地將頭抬地高高的,一字一字道︰「這不是不渝所為,金美人冤枉不渝了。」
金如月的眼楮里似乎要冒出火來,她指著不渝渾身顫著,「你,你,你,太放肆了!好,這事我就好好地查一查,你就在這里罰跪!」說罷,她扭頭對周圍的妃嬪們細聲細語道,「各位姐妹們,如月我在這里跟你們賠不是了。咱們先回吧,讓這個死丫頭好好反省反省,這事如月一定會好好查清,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一干人頤指氣使地走過不渝的身邊,紛紛唾棄一聲。暗中,也不知是誰偷偷地踹了她一腳。不渝咬著牙,直直地挺著腰,忍受著這般欺侮。蘭欣突然繞回來,站到她面前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咱們主子那般待你,你卻恩將仇報!好好反省反省吧!」
膝蓋早已疼到沒了知覺,身子酸痛地仿佛立即就要癱軟了一般。秋夜里,風格外的冷,不渝緊緊地裹住了身上的衣衫,渾身哆嗦起來。夜已漸深,連晚膳也還沒用過,月復中空空,又冷又餓。眼前漸漸模糊起來,盞盞昏黃的燈光也暈染成一團。明明知道不可以睡,卻仍然克制不住自己,身子一軟,重重地載倒在地。
「咦,娘娘,這好像是那個秦不渝呢。」一個小丫鬟的聲音輕輕地在身邊響起。
「秦不渝?」腳步漸漸地近了,一陣幽香撲鼻而來,昏沉中的不渝皺了皺眉,那人想了想,有道,「是那個與娩妃頗為相象的丫頭?」
「好像是的,娘娘。」下丫鬟繞到不渝的面前,探了探她的額頭,驚道,「娘娘,她好像發熱了。」
「也不知是誰罰的她,咱們還是不要生事了。」正待提裙離開,突然听到躺在地上的人兒口中喃喃地一句︰「娘娘……」
楊心湄停住了腳步,走回去蹲到她的面前,細細听著她的聲音,待听得分明,才知她口中喊出的是確是娩妃娘娘。她冷笑一聲,站起身子正待離開,卻又突然頓住腳步,眸子里精光一閃,唇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紫清,弄醒她!」
紫清雖納悶,卻仍是上前扶起不渝輕輕地搖晃起來。本就半昏迷半清醒的不渝,漸漸地轉醒過來。眼前的畫面逐漸地清晰起來,只見面前端坐著的竟是一臉笑容的楊貴妃!心一緊,不知如何是好。
「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就踫到了你。你犯了什麼錯?誰罰的你?」楊心湄關切的眼神看上去分不出是真是假。
秦不渝揉了揉酸麻的雙膝,擰緊了眉頭,她不知是該不該說出口,只是低聲道︰「不渝沒犯錯。」
「哦?那麼必定是誰冤枉了你?」楊心湄的眉一挑,唇腳一勾,「不妨說來听听,本宮你做主。」
不渝不動聲色,喜怒倒也看不出,只是低低垂了頭道︰「不渝不敢。」
楊心湄又笑了起來︰「你若不相信我,那麼皇後娘娘總該值得相信吧。」
「不,不用。」不渝急忙抬起頭擺起手來,「不必,不必麻煩皇後娘娘的。」
「既然你不想把事鬧大,就說于我听听吧。」
不渝猶豫了半晌,終是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
楊心湄先是一愣,卻又恍然笑了起來。她一把拉起不渝就道︰「走,帶你去討個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