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司徒景修一直在著手處理著宮內的一些大小事務。自殿下中毒身亡過後,一連串的是非都撲面而來,讓人措手不及,該處理的事也堆了一大堆。剛剛忙完了嵐後的入殮下葬儀式,如今又得忙金如月的事來!蒼珩似乎對他格外的信任,什麼大事小事都要交給他親自處理才能放心。如今,他常常都披星戴月的,眼下這個時辰,定還留在宮中。
就在兩天前,蒼珩跨出潛心殿後,金如月所在的靜心殿就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不是別人以為的白綾自盡,也不是什麼私逃出宮,而是查出了金如月竟然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她辛辛苦苦地瞞了那麼久,就是想護住自己的孩子,沒想到卻在這樣一個時刻被查了出來。
記得當時滿面鐵青的蒼珩進了靜心殿就沖著金如月怒叱了起來,恨不得立即將她吃了一般。可沒想就在那樣關鍵的時刻,金如月竟然昏倒在地。之後,查出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刻意的,若說是刻意的,那她就太有心機了。不渝還清清楚楚地看到楊心湄的臉上都煞白一片,顯然她也是並不知情的。一直聯手的伙伴,卻隱瞞了這麼重要的消息,實在是太大意了!楊心湄的一雙眼似淬了毒的箭,狠狠地射向了床榻上一臉哀容的金如月,一口銀牙都似要咬碎了一般。
只是如意算盤總有落空的時候,即使所有的臣子都再替金如月求情,畢竟在如今子嗣又減的時候,金如月月復中的這個龍子可是來的太是時候了!但蒼珩似是下定了主意,等金如月醒過來後,就立即除了其美人的封號,徹底打入了冷宮。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為汐娩的事而氣極了,可自那日離開了潛心殿後,他也未再來看過她。仿佛二人就是隔了什麼障礙,誰都不願首先打破這樣的僵局。
正尋思眼下會在什麼地方見到司徒景修時,忽然見文政殿內依舊一片亮堂,想必還在看著折子吧,堆積的政事也該不少了。駐足凝視了一會,便甩甩頭,自嘲地笑了笑,他的事她還管什麼呢,早就不是文政殿里的奉茶丫頭了。頓時也沒了心思去問另一支釵的事了,想著,就已經抬腳朝永硯殿走去。如今她還住在從前的那個偏屋內,只是觸景生情,更感物是人非。
繞過文政殿後的淡湖時,忽見湖畔一抹赤紅的身影。縱是寂寂的暗夜里,依舊可以看得到模糊的五爪蟠龍的紋飾。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遙遙地望過去,只看到風吹著他的衣擺,竟似就要羽化而登仙。他手里抓著一壇酒的壇口,時不時地灌一口酒,再繼續沉默著看那微波蕩漾的湖面。身邊的太監總管張公公也特意被遣到了遠處,寂寥的天地間獨他一人站在那里,孤寂落寞的樣子,任誰也無法忽略掉。
心一沉,腳已經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過去。
風掃著她的裙角,柔柔地貼在她移動的小腿上,接著又倏地散了開,隨著風的方向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