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悲切——紅顏惹人憐 此情切切意茫茫(二)

作者 ︰ 惟見

街道上沒有任何的人影,連往日里熱熱鬧鬧的喧嘩夜景,在這場鋪天蓋地的大雪之下也立即湮沒了。站在嶸清別苑外,看著司徒景修的身影漸漸離開了視線,隱匿在漫天的白雪中後,她才裹了裹披風又悄悄地走了出去。本想去十三樓去歇歇腳,卻沒料一向不曾早早打烊的十三樓也已經門扉緊掩。她也沒作它想,只是順著寬闊無人的道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蹣跚前進。

厚厚的積雪在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層層疊疊地傳入了耳中。她突然站定捏緊了雙拳,猛地回過頭卻只是白茫茫的街道。怕是自己听錯了吧,這個時候又怎會有人,又怎會是他。除了自己,還有誰會這般傻傻地藏匿在暗處偷偷地跟隨呢。她抬腿又向前邁了一步,身後卻跟著響起踩著雪的嘎吱聲,心里一緊,她低頭急急地朝前走,卻不想竟生生地絆了一腳,身子一歪就坐到了雪地中。她趁著爬起身的當兒,迅速地回頭望了一眼,一張熟悉的臉一晃便消失在視線里。

渾身的血都似沸騰了起來,她站起身連臉上沾上的雪都沒空抹去就迅速地朝人影消失的地方奔了過去。她迸出眼眶的眼淚順著臉頰滾燙而下,張了張口想要呼喊出聲,卻什麼都喊不出口。跑幾步又摔倒在地,摔倒了再爬起來繼續跑,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白蒙蒙的霧氣在眼前升騰起來。是他,真的是他,她親眼看到的,那張臉明明就是他!

「伊塔!你不要走!伊塔!你不要走!不要走!」嗓子里終于哭喊出聲,如同夾著冰粒,細細地摩擦著,有隱隱的痛。她滿心里只是不停地重復著,他沒有死,他沒有死,他沒有死!只是為什麼他不願意出現呢?她明明都看見了他!

腳邊被雪掩蓋住的一個石塊絆住了她,額頭上沁出了斑斑的血跡,落在雪白的雪地上,更顯淒厲。她坐在積雪上,任憑融雪濕了她的衣衫鞋襪,卻只是呆滯地看著眼前雪地上清晰可見的足跡。他不願見她,他還恨著她。

油紙傘不知被她掉在了何處,大片大片的雪花瞬間又覆蓋了她的雙肩,寒風颼颼而過,她渾身一抖,爬起身便走到路旁的店鋪門邊,靠著緊閉的大門坐了下來。不知是困還是累,她的眼皮漸漸地沉重起來,抱著膝蓋的手也慢慢地滑落下去。

仿佛有人在搖晃她的肩膀,力氣大得讓她直想喊痛,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她卻突然呆在了原地。良久,她才伸出僵硬的手撫上他的臉,卻依然是不真切的感覺,掌心下的溫度那麼冰涼,一點都不真實。她垂頭喪氣地低下頭,自嘲一般地苦笑道︰「我又做夢了,你怎麼會出現呢,又做夢了……」她抿住嘴唇,鼻子一酸,眼淚撲簌地砸入了雪地中。渾身一軟,她一頭栽進了來人的懷中,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氣息和令人安心的溫度。朦朦朧朧之間,她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再也不肯松手。

是你,真的是你,真好。

伊塔,幸好,你還能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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